水色 之风暴来袭 二

拉佛伦斯von海因克尔

其之炎炎，只为面包与自由

自由星际旗首都星“该亚”自被银河联合帝国远征军占领以来，已经度过了三个昼夜了，首都
“新罗马”的大街上奔驰着帝军所属“菲利克斯”舰队率下的安全防卫兵团，车上配备的高功率
灯将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照得如同白昼。拥有“有效的占领者”称号的艾尔弗雷德.拉.菲利克
斯中将被皇帝派遣负责占领地的全面安全工作，而多年在边境行星的从军经历也恰恰使他在这方
面具有其他将领无法比拟的能力。先于皇帝的亲随舰队降落在该亚表面后，菲利克斯中将在分析
全面的信息后，决定将位于新罗马城郊的“柏林卫星城”作为占领军总部，并选中“柏林图书
馆”作为皇帝的行宫。对于此，他所递交的三点理由得到了艾里安的赞许：

首先，“柏林”距“新罗马”市中心仅三十分钟车程，交通便利。有相对独立的宇宙港设施
第二，由于完工仅四年，原先设定为艺术城，所以结构简单容易控制
第三，结构紧凑，相对独立，容易形成兵营式的管理，防御上具有一定的优势。等等……

“阁下，我军在行星外围截获大批量的外逃运输船。”巡航在该亚行星外围的旗舰“多那泰拉”
接到了巡逻舰传来的信息。
“哦？外逃运输船？装载物品是什么？”菲利克斯中将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惊异。自从进驻新罗马
以来，由于实施了不扰民的政策，所以所谓类似于暴动的情形并没有发生。除了一些意料之中的
小骚乱以外，总的来说，比想象的要平静。“自由星际旗的人民还是很合作啊。”想到这里菲利
克斯中将不无恶意得说，比起过去攻打下海盗基地后的情形来说，该亚的居民们似乎反应完全不
是那么太强烈。
“全都是人。阁下。”
“这个……”菲利克斯迟疑了一秒后，摆了摆手：“命令他们停下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物就放行吧。”
“放行？”视屏上的舰长露出诧异的表情：“阁下，我们已经放走大约二千六百多船次的运输船
了。这个，不太好吧。”
菲利克斯中将微笑了一下，严肃得说：“陛下命令，除了可疑分子，任何人都可以离开该亚。去
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接着，中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或
事！”

“是。”随着通讯的结束，艾尔弗雷德.拉.菲利克斯中将长长吁了口气，顺手端起咖啡抿了一
口：“真不知道陛下在打什么算盘。”随着放行航船的数量不断增加，中将对于自己的判断也开
始产生了怀疑，如果放走逃逸者完全是所谓占领者的仁心的话，那么也可能让某些算得上危险的
人物摆脱了控制。

中将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刚离开该亚的这批运输船里就有一名身怀特殊使命的乘客：特别
行动部戴安娜.罗莫洛夫上校，目的特洛伊特要塞。“你可以在利朴德星域等待时机，混过帝军的
控制潜入要塞。”戴安娜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大衣，抵御由于运输船陈旧的供暖系统所带来的不
便。也仅仅就是三天啊，自由星际旗的首都星已经变成的皇帝的战利品了，“总有一天要重新回
到我们的新罗马。皇帝，你等着瞧吧。”

“大家注意，站到通道排成队。要进行例行检查。快点快点了。”广播里船来船员粗糙的嗓门。
戴安娜从低矮的临时铺位上站起身来随着人流涌向通道。
经过这一关就安全了。
“姓名？”问话的士官打开手上的便携终端，输入被询问者报上的姓名。
“马辛,马辛.威尔。”戴安娜低声说道，虽然满心怒火，但是作出这种害怕的姿态对她来说并不
难。
“职业？”终端上显示了包括照片在内的作为马辛.威尔的一切资料。
“美容师。”
“下一个。”士官瞟了一眼所谓的马辛.威尔，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挺漂亮。
幸好早就估计到今天糟糕的局面，戴安娜为自己设定的马辛.威尔身份终于派上了用场。由于进占
时间不长，帝国军根本没有时间追究这个身份的真假，这也是戴安娜可以蒙混过关的原因之一。
而真正困难的是如何穿越帝军的封锁线而登上特洛伊特要塞的问题。

新罗马，自由星际旗联合会总部大楼，会客室

拉佛伦斯.拉.海因克尔将左腿架在右腿上，作了个俗称“二郎腿”的姿势。不出他所料，作为自
由星际旗最高权利机构的“自由星际旗联合会”并没有因为首都星的失陷而土崩瓦解，反而以相
当高傲的姿态向皇帝提出了若干条要求。“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拉佛伦斯暗暗想，如果输了
战争就抱头逃跑或者一味地示弱的话，那么作为征服者的皇帝也会觉得无味吧，以攻为守，也是
一群相当老辣的政治家啊。下榻于“柏林图书馆”的帝国皇帝艾里安花了一天的时间研究了联合
会所提出的条款后，派遣副官拉佛伦斯前往联合会总部拜会联合会秘书长福兰克林.孔德，以安排
具体的谈判事宜。

福兰克林.孔德现年六十七岁的前自由商人，白金色的柔软短发和海蓝色的眼睛使得这位身材高大
的老人颇有一番政治家的稳重与威严。现在这双海蓝色眼睛的拥有者正与拉佛伦斯的冰蓝色眼睛
默默相对，两个人在简单的寒暄之后都在斟酌下一步的策略。福兰可林.孔德亲眼看见帝国军的战
舰飞越联合会总部大楼的上空，那些无以计数的暴力武器以强大的重压感令老商人感到心惊，虽
然自从接到克利欧玛战役败北的消息后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但是如此之快，如此之迅猛却
超出了常规的想象之外。

“金红色头发的魔鬼啊。你要把该亚变成地狱了。”也许是皇帝本人的思维与秘书长的思维的方
式几乎没有交点的原因吧。艾里安所发布的不扰民的命令使得新罗马总体上还能保持原来的状
态，除了某些利欲熏心的商人扰乱市场物价外，三天来市民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而那些混
乱市场的行为也因为部分奸商被逮捕关押而被压制了。

“我是皇帝，不是屠夫。”这是皇帝副官交给秘书长的艾里安亲笔信里的一段文字，这个使秘书
长感到一些心安。“与其培养仇恨的种子，还不如安抚获得人心来得更容易。”虽然明知道这些
都是权谋和手段，但是至少比起屠杀来说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可是，眼前的使者可真年轻
啊。”在人生的道路上经过六十多个寒暑的福兰克林.孔德打量着副官，心里暗暗感慨：青春的血
液加上足够的自信和智慧，将会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阁下怎么称呼？”
“拉佛伦斯.拉.海因克尔。”年轻的公爵微微欠欠身子，但是并没有放弃先前的姿势，保持占领
者的优越感还是必要的。临走前，艾里安叮嘱副官道：“对于那个老人，卿要记住两点，首先我
们是胜利者，其次我们是晚辈。”
秘书长哦了一声，再次打量了一番，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帝国的宰相便是这个姓氏
吧。”
拉佛伦斯的心里微微一颤，一丝不愉快掠过心头，他几乎马上判断出老人所要讲的下文是什么
了：“克里斯.拉.海因克尔正是家父。”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接着说：“克里斯啊。过去年轻的时候，我们还在星际旅行中见过面呢。不
过那时侯是他来检查我的商船啊。”想当年克里斯.拉.海因克尔也是很年轻啊,可如今呢?也进入
老人的行列了吧。

拉佛伦斯.拉.海因克尔显然对叙旧并不感兴趣，直接进入主题是年轻人特有的行事方式。相对于
年轻三岁的副官来说，帝国皇帝艾里安.拉. 克率玛德蓝要有耐心得多，三年的牢狱生涯让他懂得
了等待有时候也不是坏事。在仔细阅读了自由星际旗联合会发来的文件后，艾里安花了一天的时
间来考虑这件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越来越清晰的思想形成在脑海里。“用两天时间就拟
定了如此周详的要求，看来是早有失败的觉悟了。”年轻的皇帝冷笑了一声，按铃呼唤由希.库罗
克曼：“由希，把海因克尔公爵给我找来。”
“可是，陛下。”由希回报：“公爵已经在外面的走廊里等待陛下的召唤了。”
一个会意的微笑掠过了艾里安的唇角。

皇帝和副官在房间里进行了长达四个半小时的长谈，而谈话的结果便是拉佛伦斯. 拉.海因克尔要
揭示给秘书长大人看的。对于所提要求中的安全事宜帝国可以无条件照办，毕竟造成混乱的局面
对于双方对没有什么利益可图，甚至可以由自由旗下原来的安全部队负责包括联合会大厦及政要
住宅的安全工作。对于保持星际自由旗联合会的组织也可以无条件接受，但是希望联合会能够协
助帝国军在该亚的行动。其他诸如撤军的条款也可以执行，不过要等待适当的时机。

“虽然是这样，陛下仍希望联合会能够接受我方的一些小小的要求。”宣读完皇帝的回复后，拉
佛伦斯.拉.海因克尔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老人，双膝并拢，将身子倾向秘书长：“首先是希望
阁下同意我国在该亚设立常任事务官，并驻扎以维护安全为底线的军队。其次是希望阁下答应开
通断角，保证我军安全从特洛伊特要塞控制范围内撤军。”

要求虽然不多，但是每一条对于福兰克林. 孔德来说都是相当大的震撼。“这个……前者我可以
和联合会的其他同僚商量，可是特洛伊特要塞可能不受我等控制了。这个，我很难保证。”
“这可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啊。”由于锐气旺盛而产生的压迫气质从公爵的身体里崩射出来，语气
听起来似乎和蔼可亲，但是所包含的威胁意味却十分浓重：“如果阁下希望我军采用武力的方式
拿下特洛伊特要塞的话，陛下就不能保证不用该亚的安全作为最后的筹码了。”甚至把该亚变成
焦土也在所不惜吧，拉佛伦斯心里想“阁下，等到这一天，无论是阁下您还是肯尼斯元帅，谁能
够承担这个责任呢？”

“银河联合帝国的皇帝真的会这么做么？”震惊之余，秘书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甚至无法控
制自己出口的言语了。这瞬间的事态放在拉佛伦斯眼里也感到有些同情，但是同情归同情，目的
还是要达到的：“阁下，对于陛下来说，也许可以从银河外围离开，结果不过是损失些许时间；
也许可以攻打特洛伊特要塞，不过损失一些兵力。但是对于阁下的政府来说，失去要塞也许就是
失去最后的屏障了吧。所以如果是在下我，一定会接受皇帝陛下的建议。这样，大家都好。”再
发善心，也是有限度的。

“这个，我会考虑的。”
“那要多久？”
“给我五天时间。”
“好吧。”公爵站起身来捋捋军装，华丽的姿态显示了无比的自信“五天以后，就请阁下率领联
合会到‘柏林‘来最终谈判吧。”使命已经完成，这天是公历4231年6月4日，帝国历528年6月4
日。

公历4231年6月1日，自由星际旗成立五十周年纪念日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本来挺不错的一天
假期却被该亚失陷的惆怅给毁掉了，与往日不同，特洛伊特要塞的全体成员把庆祝的美酒都品成
了苦涩的毒药，妄图谋杀心里的不安和失望。若瑟.连恩从早上开始就捂在坐舱里面发呆，直到麻
纱里中士来敲门。“这个……中将，肯尼斯元帅找您。”和连恩鸡窝般的头发映衬的是麻纱里中
士哭红的眼睛。

“中士，你怎么了？”已经变成熟人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
麻纱里中士摇摇头，但是不听话的泪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我没事，长官。”
若瑟.连恩对于哄女孩子实在不在行，但是还是忍不住递了一张纸巾过去。“眼睛红红得被别人看
见可不好啊。”紧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中将的判断，麻纱里中士猛得扑进连恩的怀里，大声
得啜泣起来，泪水濡湿了连恩身着银灰色军装的前胸：“姐姐在该亚会死吧。”中士抽噎着说：
“我好害怕，好害怕。”“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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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

特洛伊特要塞
公元4231年6月1日,毫无欢乐气氛的自由星际旗成立五十周年纪念日
下午1:30

在特洛伊特要塞军事区的通道上,一名年轻的军官跟在麻纱里中士的身后走向肯尼斯元帅的办公
室。要塞人工仿制的大气层所具有的正是“晴空”状态，若瑟.连恩宝蓝色的领巾随着气流轻轻飘
动，“自由的蓝色，”连恩的视线捕捉到装饰在树木和灯柱上的彩带和气球，嘴里念叨：“真跟
冬天一样冷清啊。”胸前的泪滓早已经干透，麻纱里中士的眼睛虽然还有些红，但是不仔细看还
是不容易被发现。连恩决定用什么办法来打发路上思维无聊的时间，于是自然而然的，他想到了
自己的父亲。

多年来，宇宙货船机师为职业的父亲经常会十几天不回家，而每次回来的时候总喜欢在门口等自
己的儿子从学校归来。“晚上好啊。若瑟。”
而他总是习惯性的回答：“爸爸好。”
父亲总想说什么，可是每次似乎总会临时改变主意：“学校里近来好么？”
“很好，爸爸。”多少年来这种对话已经进行了一百次了，这种无意义的问答似乎已经成了两人
一问一答的祈祷词。父子二人就象两个聊天气的陌生人，似乎既不去听，也不去注意对方的意
见。

公立中学毕业典礼那天，正好是自由星际旗四十一年纪念日。若瑟.连恩由于生物成绩的突出被中
央医学院录取，做个外科医生虽然不是这个十六岁小子的理想，但是校长鼓励的话语也让他感到
做医生也是个不错的职业。“做什么医生？”这一次撒非.格里格.连恩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儿
子，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他说：“别傻了，小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若瑟对自己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撒非.格里格.连恩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录取通知书：“还是这种学校合适你。”烫金的字体描
画出“第一军事学院”。那种口气让若瑟听起来仿佛就在说没什么关系，你爱去不去。

“我去。”军事学院这种二流的院校往往被视作为麻烦学生的聚集地，于是连恩家的独养儿子若
瑟.连恩从从公立学校的好学生堆里的鸡头变成第一军事学院舰艇系的一名学员了。刚开始的情况
糟透了，同届的许多人都是从军队里选拔上来进修的，号称“镀金”，象他这样的学生兵根本就
不多，幸好从父亲那里若瑟对太空旅行颇有认识，常常使年长者惊讶，日子长了就对他客气起
来；等到入校的第三年，同届中从中学升入者就仅剩他一人，而且一直到毕业都位列首席。

“我儿子象个真正的男人了。”父亲看他的时候有了一种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神情：“要成为最好
的，这就是连恩家族所讲的。”九年过去了，二十五岁的若瑟.连恩中将回想起来总觉得决定人生
的往往就是几个似乎很简短的话，一个眼神，小小的动作。即使父亲在事故中去世已经很多年
了，但是若瑟总觉得那双眼睛无处不在得检视他的一举一动。


“我们的肯尼斯元帅要说什么？”第十二舰队的史坦里中将摆弄着义手漫不经心得说，自从在与
朱里安达.肖所率领的玫瑰骑士团交锋以后，失去了一只手臂的他却增强了心理的承受能力：“现
在我们就等着该亚的老爷们把我们卖出去吧。”

特勤舰队的指挥官明显不满意这样的论调：“阁下太悲观了吧。至少现在帝国的军队并没有在要
塞方面占到什么便宜。除了某些人不光彩的失败外，我们还不是很成功得把帝国军队阻在要塞之
外了吗？”

“哼！”史坦里中将没有接着说下去。对于战舰还没有飞离过要塞宇宙港的特勤舰队说什么也是
白说：“连恩，你有什么看法。”

“后备给养已经被切断，外围的帝国军压着我们打。显然，形势对我们很不利......不
过......”

裘德.肯尼斯元帅的到来打断了连恩的高论，那死板的面孔上既没有沮丧也没有激动，在通告了众
所周知的该亚失守情况后，他说：“现在这里已经是孤城了，但是我们也可以从配角变成主角
了。先生们！！”主角？谁不想做主角，但是这个主角位置的微妙让游戏更加有趣起来，会议桌
旁的军官们各有各的想法，特洛伊特啊，特洛伊特。

公元4231年，帝国历6月8日
,
行星该亚，“柏林”卫星城，柏林图书馆会议厅

三个小时前，副官拉佛伦斯对艾里安.拉.克率玛德蓝说：“事故发生得太突然，陛下。当消防装
置开始救火的时候，侧楼已经都烧完了。”
“全都烧完了？”艾里安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卧室就在侧楼的二楼，如果事情发生在半
夜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想到这里，副官的脸色有些发白。路易司.加法尔少校因为肚子绞痛而卧床
一天，就在这一天里面，一场大火又威胁到了皇帝的安全。

皇帝望着他的脸，尽量减少责备的成分：“情况不能比这个更坏了吗？有人都放火到我面前来
了。”顿了顿，艾里安接着说：“请帮我个忙好么？”
拉佛伦斯.拉.海因克尔听到了这么句话：“卿与朕共进早餐如何？”

三个小时后，围坐在会议桌左侧的五个人都穿着黑色的礼服，白衬衫，打着深色的领带。福兰克
林.孔德发现自己的同僚们仿佛是不约而同得穿了制服来的，那些冷冰冰的毫无表情的眼睛，象是
要把壁垒坚固得维护在礼服之内一样。而会议桌右侧的五个人也完全不那么友好，这些征服者各
色的眼睛里带者各色的表情，骄傲、轻蔑、同情、甚至还有好奇；装饰着银色纹样的黑色军服妥
帖着包裹着或健壮或矫健的身躯，那些挺起的胸膛仿佛在提醒对面的来客这里是胜利者的果园。

在会议开始前，由希.库罗克曼端来咖啡。自由星际旗联合会的议员们谢绝了，就象他们宁愿从图
书馆的院门走进来而不愿搭乘饰有帝国标志的轿车一样。福兰克林.孔德认定这是个坏的兆头，这
种不合作的态度对于谈判本身来讲将十分不利，这种拒绝行为无异于当着部下的面拂皇帝的面
子。不过处于自尊，秘书长也没有动面前的咖啡杯。

空气在僵持的状况下凝聚起来，直到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艾里安清脆的皮靴声打破了寂静。
这就是皇帝本人吗？福兰克林.孔德心想，虽然无数次在脑海里描画过这个发色金红的年轻人，但
是从来没有如此真实得感受到这个人。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魔鬼啊，从牢狱中挣脱的君王。

“首先，我要感谢自由星际旗的诸位今天能光临这里。”副官的发言引来一阵礼貌而无意义的低
声回答。艾里安深雾笼罩的双眼扫视了自己的左侧和右侧，一个一个的从代表的脸上看过去，那
种暗藏在雾气下的凌厉光芒，弄得代表们脸上不自觉得生疼。

“他并不需要开口，就等于千言万语了。”福兰克林.孔德日后回忆道：“那种目光配合那种容貌
和气质，完全适合他征服者和统治者的性格。美而严厉。”

“陛下请众位到这里来，是商讨最终的解决方案的......”

山井虹，代表团中唯一的女议员轻轻而急切地摇着头。“对不起，阁下，我想我方的建议书已经
写的很清楚了，而且陛下也表示同意了啊。我们已经商议决定——”

“我还没有说完呢。”拉佛伦斯.拉.海因克尔捕捉到艾里安唇角略过的一丝笑意后，朝房间里环
视了一眼。“如果是我们，诸位阁下，我们也会拒绝。”

自由旗的代表们茫然得相互看看。秘书长孔德先生第一个意识到更大的打击会接踵而来。

皇帝的副官接着说：“就在今天早晨有人冒充图书馆工作人员焚烧了图书馆的侧楼，妄图加害陛
下。在这样一个时刻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见有人是反对诸位与我军谈判而蓄意破坏。所
以......”

“所以什么？”

“所以除非自由星际旗开放断角，否则我方很难保证该亚人民的安全。”议员们和军官们都交换
了一次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象丛林中敲击战鼓示警一样。多么及时的理由。

福兰克林.孔德决定要说点什么，至少不能让这场角逐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那我们来这里作什
么？既然陛下的武力已经决定了一切。”

接下话茬的是艾里安本人，他的目光里又有了些其他成分。孔德先生心想：他在尽量给我们些尊
重，缓和我们的情绪。“你们来这里。”艾里安说：“是因为你们都是银河里最杰出的政治家，
所以我要亲自告诉你们我的想法。”

孔德盯着皇帝面前独角兽的水晶装饰，那红色的宝石眼仿佛是用无数的鲜血染就。
“我想创造一种平衡，一种以贸易为连接的平衡。”

平衡？什么样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