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历史的岔路口》第14章

乐魂

第十四章　《从最初开始》

　　帝国军任用杨威利作为调查罗严塔尔提督遇刺事件真相的特别事务官，在费沙、海尼森和奥丁都引发了轩然大波。
　　——“连宪兵队和情报部都束手无策的事件，那个同盟的降将能做什么？”
　　——“我承认那个人在战场上确实有一套，可这并不表示他一定能将真相查出来啊！”
　　——“难不成帝国的能人都死光了吗？居然要一个同盟的人来调查！”
　　——“不过，说不定这次的任命另有深意呢……”
　　——“哼，同盟和帝国本来就是敌对的，杨威利恐怕根本就不想查出谁是真凶来，他也乐得让帝国内乱！”
　　这是帝都奥丁一带的议论。

　　——“还调查什么啊？说不定那个来行刺的什么地球教徒就是同盟派来的呢！再这样下去，一百年也查不出个结果来！”
　　——“凭杨威利的头脑，想让帝国军误入歧途是再容易不过的事，看来下这道命令的人的脑子一定是有问题。要真能查出些什么来才叫见鬼呢！”
　　——“不过这样一来……如果杨威利将帝国搅得一团糟，说不定费沙还有重新复国的一天？”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难道我们还要给杨威利立一尊雕像不成！”
　　费沙也是议论纷纷。

　　当然，最不客气，也最恶毒的话，还是出自海尼森（在此作者就不列举了，免得大家看了生气，笑）。
　　“哎呀哎呀……我才刚开始工作啊，周围反对的声浪已经是铺天盖地了，看来我还是早早卸任，过着我自己向往的生活——”杨伸了个懒腰，将手伸向桌上放着的白兰地酒瓶，但被菲列特利加抢先了一步。
　　“就算阁下想要过着向往的生活，也没必要成天喝酒吧？”淡褐色头发的美人笑道。
　　“能够每天喝酒就是我向往的生活啊！”杨其实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因为实在是太过没水准，也就将之咽回了肚子里，改口道，“听说费沙人准备给我立一尊雕像，是真的吗？”
　　菲列特利加忍着笑，道：“是啊，我听说……只要阁下能将帝国搞得一团乱，费沙人肯定会出资，在费沙中心广场那里为您立一尊雕像。”
　　听到这里，杨不禁嘟囔了一句：“只要他们肯把这笔钱给我，我愿意在我的有生之年，每天都站在广场的石台子上……”
　　“看来阁下对于某种东西的执着，还不是一般的深哪！”能以丝毫不带嘲讽的语气，说出这样嘲讽的话来，也只有“蔷薇骑士”的连队长了。
　　“哪里，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杨说着转向菲列特利加，“今天有什么安排？我记得是要拜会某人。”
　　菲列特利加答道：“是的，昨天我已经联系好了，今天您是去拜会罗严塔尔提督。”
　　“但是……似乎拜会他，也不会知道真凶是谁啊。”杨抓了抓头。
　　“是啊，不过似乎某人也说过，成天坐在这里看资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们的副官小姐才会替您安排这次会面的啊。”先寇布笑道。
　　那个一点自觉也没有的“某人”只有抓着黑发苦笑了。

　　“看来米达麦亚的口才还真是不错，果然能把您这位同盟军的最高智将给请来啊。”罗严塔尔斜靠在床头，对来访的杨威利和“死皮赖脸要跟着来”的先寇布道。
　　“其实我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得已才来拜访您……”杨顺着罗严塔尔的手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又有抓头发的冲动，但他随即想到好歹要维持一点自己的形象，连忙又将手放了下来。
　　“那今天阁下到来，有何见教呢？对了，这位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蔷薇骑士’连队长吧？”罗严塔尔微微挪动了一下身躯，想换个姿势，不料却牵动了伤口，他的脸色登时惨白。
　　“是啊，我们是老相识了，不过看到阁下如此状况，倒还真是让人为之叹息哪！”先寇布的毒舌一点也没有因为到了罗严塔尔面前而有所收敛，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
　　“咦，你们不是该希望我早点死掉吗？这么说来，就算我说凶手是你们同盟派来的，也不为过吧？”罗严塔尔冷笑。
　　“怎么会？如果凶手真是同盟的人，肯定不会象那个地球教徒那么没用的。现在想想，那时我没能在‘托利斯坦’里把阁下干掉，还真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哪！”先寇布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杨本来想阻止这场舌战的，无奈他头脑中正被数个想法困扰着，等他好不容易理清思路，罗严塔尔和先寇布之间的“火力应酬”已经你来我往了好几回合。
　　看着两人之间急剧升级的唇枪舌剑，杨只有在其空档间插入自己的话语，借以转移两人的注意力，不过这到底有没有效果，连杨自己都不清楚。
　　先寇布尽管是“伊谢尔伦毒舌派”里的中坚分子，但他更懂得尊重自己的上司，所以杨一旦开始说话，他一般不会插嘴，只不过偶尔对罗严塔尔冷嘲热讽一番。
　　自然罗严塔尔也会针锋相对地反击。
　　于是这奇怪的谈话就一直持续到米达麦亚来拜访为止。
　　“哟，你这里还真是热闹呀，罗严塔尔。”蜂蜜色头发的勇将对自己的好友笑道。
　　“很难得呀，我正与这两位进行着愉快的谈话呢。”罗严塔尔亦笑。
　　只是无论从谁的表情上看，都看不出“愉快”这种气氛来——杨的表情以尴尬居多，罗严塔尔则是一副超然而略带苦笑的样子，至于先寇布，似乎戏谑的神色占了大多数。
　　杨见米达麦亚来访，就此起身告辞。
　　“帝国双璧”倒也没有挽留，只是米达麦亚在杨离去时，对杨说了一句话：“很感谢您能来探望罗严塔尔。”
　　等杨走后，米达麦亚才道：“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杨那里有没有查出点什么东西来？”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费沙的黑狐’吧？”罗严塔尔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
　　“记得啊，但我军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不知道他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那个‘费沙的黑狐’怎么了？”
　　“因为杨现在对那个人很有兴趣……”罗严塔尔微微地笑着，向好友说起杨的想法来。
　　杨的怀疑对象，首先就是“费沙的黑狐”安德鲁安·鲁宾斯基，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今年年初罗严克拉姆公爵失踪开始，这只黑狐就有可能已经开始介入一切——因为罗严克拉姆公爵失踪，对帝国军来说是何等大事，然而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这消息已经从费沙传到了远在伊谢尔伦的罗严塔尔耳中，若非有人在暗中传播，就算给这则消息装上瓦普跳跃引擎，也不可能会传得那么快！
　　“鲁宾斯基传播这则消息的目的是什么？”米达麦亚皱起了眉。
　　“或许是想引起帝国内乱，从而达到削弱帝国实力，继而恢复费沙独立地位的目的吧？”罗严塔尔冷笑一声。
　　“杨对此是什么看法？”
　　“他的看法和我类似，但因为我们手边资料太少，不可能做出准确的判断。”罗严塔尔道。
　　“那时你那里的情况我一直都没有详细问你……到底是怎么样的？”米达麦亚问道。
　　“我从我的参谋长贝根格伦中将那里得知罗严克拉姆公爵失踪的消息……但在我知道的时候，我麾下的舰队里，谣言已是满天飞，挡都挡不住了。计算一下时间的话……大概也就是在公爵失踪的两三天内，消息就已经传到我这里了。”罗严塔尔沉吟着道，“如果杨的想法是正确的，那‘费沙的黑狐’就相当有问题了，因为费沙长年以来都致力于收集帝国与同盟两方面的情报，若单论情报的搜集和传输，相信不会比帝国和同盟的情报部门逊色。同样地，若费沙利用自己的情报搜集渠道去传播公爵失踪的消息，自然也是事半功倍。”
　　米达麦亚点头：“不错，尽管我军已经占领了费沙，但这个人只要一天不出现，始终是我军的心腹大患。”
　　“啊，对了……你不是一直对我军太过顺利地占领费沙一事感到疑惑吗？杨也从中看出些端倪来。”
　　“哦？”
　　“杨认为，有可能是费沙做的，更确切地说，是出自费沙自治领主鲁宾斯基的授意。”罗严塔尔道。
　　“理由呢？”
　　“那就要从费沙与罗严克拉姆公爵商议合并开始说起了……银河帝国高登巴姆王朝的皇帝诱拐显然也是费沙与公爵合谋进行，因为凭公爵的才智，不可能会让诱拐犯在劫得皇帝后，还能从容逃离奥丁。”罗严塔尔微微一笑，道，“公爵不会犯下硬攻伊谢尔伦要塞的愚行，而费沙回廊就是进攻同盟的最佳路线。但若不能事先让费沙无血献城，就算‘疾风之狼’的脚步再快，也不能阻止费沙人破坏那些中枢机构。所以，那些机构之所以能毫发无损，极有可能是出自鲁宾斯基的授意。”
　　“那这样一来，费沙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米达麦亚歪了歪头，“失去了自己的独立，肯定得换些什么东西回来吧？”
　　“可能是独占统一整个银河系的新银河帝国的经济层面——杨是这么说的——当然，也有可能公爵许诺他们在精神领域方面……这就又和宗教扯上关系了。杨认为，费沙与地球教的关系有可能并不单纯，只是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目前仍不得而知。”罗严塔尔道。
　　“有这种可能性存在么？不过如果这一切真是费沙在背后操纵的话……”米达麦亚那英挺的眉绞扭到了一起。
　　“费沙人一向以精明自诩，若是以自己的独立换来的东西不值那个价，他们根本就不会用宝贵的独立去交换。”罗严塔尔微微冷笑，“所以，换来的东西必然价值惊人，甚至远超费沙在独立时所能获得的利益。”
　　“应该是没错的，否则费沙根本不会做这笔生意。”
　　“关于我遇刺的事情……杨认为，鲁宾斯基似乎也脱不了干系。”罗严塔尔的笑容有些苍白，但眼中却是一层抹不去的戏谑。
　　“难道地球教背后真正的主使，竟是鲁宾斯基不成？”米达麦亚有些吃惊。
　　“因为现在的形势和‘诸神的黄昏’战役刚开始时已大大不同，罗严克拉姆公爵失踪，就算当时公爵和费沙有过什么协定，到现在也成了一纸空文。费沙现在所想的，更多的恐怕是恢复自己的独立，因为同盟已是名存实亡，若是再象那时一样，联合我国去消灭同盟的话，就是一种极不明智的行为了。毕竟帝国的新执政者不一定会遵照罗严克拉姆公爵的路线去走，与帝国的新执政者联合，也不一定会给费沙带来既定的利益。所以，如果鲁宾斯基够聪明的话，肯定要在现在的帝国和同盟之间寻找新的平衡点，同盟几乎已是一蹶不振，若是能将帝国的实力也大幅度削减下来，费沙就有可能成为现今银河系中真正的支配者。当然，最省时省力的办法，莫过于刺杀帝国高层人员了。”罗严塔尔那双著名的金银妖瞳中，凝结着淡淡的笑意。
　　“现在的焦点，似乎都集中在费沙的身上？可是鲁宾斯基一直没有被逮捕……那帮宪兵队的人究竟在做什么啊？无能也要有个限度！”米达麦亚用鞋跟敲了敲地面。
　　“费沙并不是唯一值得怀疑的对象，事实上……如果单论将罗严克拉姆公爵失踪这一消息快速传播出去来说，地球教也脱不了嫌疑。因为在我军占领费沙时，地球教费沙总部还没有被毁。”
　　米达麦亚点头道：“你说得也对，可是这样一来，连同盟都难逃嫌疑了……因为公爵失踪，对我国是坏消息，对同盟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事……他们对此大肆宣传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从同盟之后的行为来看，似乎又不象在利用这件事的样子……”
　　“同盟那边不能放松，但眼前更主要的是抓到那只黑狐狸，否则费沙根本无法安定下来。”罗严塔尔说到这里，看了一下自己的友人，接道，“现在我们应该庆幸杨威利不是帝国的敌人，否则帝国就算能人再多，也无法敌得过他一个人的头脑。”
　　米达麦亚点头表示赞同。

　　后世对杨威利这个人的评价，有时候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论，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几乎所有的史学家都承认杨没有什么权利欲望，但对于政治敏感性这一点，则是众说纷纭。部分史学家认为杨对政治没有兴趣，自然不会去注意政治；但也有一部分的史学家认为杨只是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其本人对政治的敏感度之高，并不逊于当时的罗严克拉姆公爵。
　　和杨同时代的人，又是怎么看待杨这个人的呢？
　　银河帝国的耶尔涅斯特·梅克林格提督在其回忆录中曾经针对这位同盟军的最高智将，写过这么一段话：
　　自由行星同盟的杨威利提督，可说是在历史的宇宙中，为数不多的几颗让人为之眩目的恒星。若是这样的人才生在帝国，肯定会成为不亚于罗严克拉姆公爵的伟人。生在同盟限制了他的才能，做任何事都有诸多掣肘……在杨威利的战略构想中，政治、经济的因素是肯定被包含进去的，因为相对于军事而言，政治是其基础，而经济又是政治的基础……若杨在考虑战略时仅仅从军事角度去设想，那他就不是一个值得整个银河帝国敬畏的人了……

　　杨向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告辞后，就与先寇布乘地上车返回“优佛利亚”饭店。
　　在地上车里，先寇布问道：“杨提督，今天您似乎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连你也看出来了啊……其实，我想即使我不说，罗严塔尔提督也早就知道了。”杨点点头。
　　“那是关于什么的呢？”先寇布忍不住问道。
　　杨淡淡一笑，道：“是关于罗严塔尔提督遇刺的次日，奥贝斯坦总参谋长亲自去探望的那件事。”
　　“虽说这事有点奇怪，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单纯看这件事的确不大，甚至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现在是罗严克拉姆公爵失踪的非常时期，这件事就很值得深思了。”杨靠在地上车的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奥贝斯坦总参谋长与罗严塔尔提督一向不和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因为这种不和还不至于造成帝国军的分裂，罗严克拉姆公爵也就没有加以管束，可这并不表示两人会微笑着握手言和。”
　　“那照您的意思，这两人会在暗中相斗？”
　　“奥贝斯坦总参谋长我不清楚，但罗严塔尔提督不会、也不屑于与总参谋长暗中相斗，他如果要与其争斗，肯定是放在明里。”杨说到这里，微微笑了一笑，接道，“但是，奥贝斯坦总参谋长之所以今天能与罗严塔尔、米达麦亚两提督平起平坐，并不是因为他有着卓越的战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罗严克拉姆公爵的缘故。当然我不是说公爵会提拔碌碌无为之人，而是说，如果没有公爵，就不会有奥贝斯坦总参谋长今天的地位。现在公爵失踪，而在诸将中功绩与威信都不是很高的奥贝斯坦被清洗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现在实际的军权在‘帝国双璧’手中，何况现在罗严塔尔提督遇刺，更是一个绝好的借口，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利用这个借口将之肃清。”
　　“肃清的理由就是，奥贝斯坦勾结同盟或鲁宾斯基，谋杀帝国高级军官？”先寇布问道。
　　“不错……可能会有更‘充分’的理由也说不定，但这种可能性目前是存在的。”
　　“奥贝斯坦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去探望罗严塔尔提督，以此向‘帝国双璧’示好？”
　　“或许他本人也是不情愿的吧！因为现在罗严塔尔提督遇刺，帝国军军心动摇，若是一段时间过后仍然找不出真正的凶手，可能就会拿他来当替罪羊。说得严重一些……甚至罗严克拉姆公爵失踪这件事，也会推到他的身上……”杨叹息着道，“看来我们还是不要卷入太深为妙，否则城门失火，可是会殃及池鱼的。”
　　先寇布还想再说些什么，杨举手止住他，道：“饭店到了，可别在尤里安面前提到今天的对话，我不想让小孩子过早地涉足政治。”
　　“蔷薇骑士”的连队长望着黑发的司令官，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洁霓

总算看到新的了，在其它地方等了好久了，哭~~~~~~
p.s.亲爱的，不会是悲剧吧？我知道不会的，对吧？

FFJJYY

可恶的地球教！该死的地球教！我恨地球教！大人，这次可要一个都不放过，让他们放冷枪，让他们搞阴谋，让他们发神经，这次杨亲自出手，一定要全部肃清！宁错杀，莫错放。
PASS：我通常都在星之大海俱乐部，桑桑好久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