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汗，终于写出来了……《历史的岔路口》第11章

乐魂

第十一章  《黄昏的星辰》

   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
   在现场的将兵有数万人之多，可竟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一点动静，静得让人从心底里寒出来。
   唯一在动的事物，似乎就是罗严塔尔那缓缓倒下的英挺身躯，以及那喷溅而出、艳如奥丁冬蔷薇般的鲜血。
   最早反应过来的还是米达麦亚，他伸手扶住了好友的身躯，那温热的血溅上了他的手腕，一股寒意却从他的指尖直透心底——如此重伤，罗严塔尔……还活得下去吗？
   他耳边听得拜耶尔蓝中将在指挥捉拿刺客，也听到此起彼落的脚步声，打斗声……但这些对他来说，都已不再重要了。
   “叫救护车！皮罗……快！以最快速度！”米达麦亚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声音叫道，连他自己都听得出，他的声线已经完全走音。
   “阁下，下官已经叫了，但救护车不会来得这么快……”一向老成持重的皮罗中将在说出这句话时，声音中竟也有一丝颤抖。
   那鲜红的液体从罗严塔尔的伤口流过米达麦亚的手腕，再滴落到地上，形成一汪有着不祥颜色的池沼。
   那池沼，一点一点地扩大，罗严塔尔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而米达麦亚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这点小伤……好象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吧……”那双金银妖瞳中依旧闪耀着带点冷笑的神色，只是其中的光芒正在迅速地黯淡下去。罗严塔尔有些吃力地将右手按在伤口上，鲜血立刻就染红了他整只手。
   “开什么玩笑，你要是死了，你欠我的那些债我找谁去要？少说这种话！”米达麦亚情急之下，说话好象也不经大脑了。
   “我并不喜欢……手术这种东西哪……”意识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罗严塔尔握着米达麦亚的手，断断续续地道，他那端整俊秀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吓人。
   罗严塔尔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在逐渐变窄，好友的脸在自己的视野中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在他眼前，睡梦之神恶意地拉下一道黑色的帘幕，而他的意识，也终于沉入了现实的水面之下。
   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听到米达麦亚在他耳边低声说的一句话：“你不会死的……就算拼尽我所有的一切，我也要让你活下去。”

   罗严塔尔很快就被送到费沙中心医院，由于其伤势极为严重，已经不是简单地注射止血剂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因此医院决定立即为这位金银妖瞳的提督动手术。
   等待手术完成的过程几乎是让人为之窒息的，米达麦亚却不得不忍受这一切。虽然在罗严塔尔遇刺时，警卫就当场擒获了刺客，但审讯报告迟迟送不过来，却令米达麦亚更加为之不快。
   当“疾风之狼”在医院的等候室里忍受着煎熬时，他的副官拿着一份报告进来了。
   “阁下，初步的审讯结果出来了。”
   米达麦亚接过报告，但他注意到了属下话语中的一个词：“初步的？审讯了这么半天，就提交出这么一份‘初步的’报告？”
   米达麦亚的语声中隐隐透着讽刺的味道。
   “是的。因为犯人是地球教徒，他除了承认自己的身份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来他并非地球教的高级成员，要想查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恐怕得展开进一步的调查才行。”阿姆斯道尔夫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听到“地球教”这个名词，米达麦亚那英挺的眉皱了起来：“地球教？看来这个组织最近相当地活跃……只是，他们刺杀罗严塔尔提督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不认为其中存在什么个人私怨问题。”
   在宇宙历七九九年的现在，地球教的存在只是露出了一些头角，在此次罗严塔尔遇刺事件之前，并没有多少人真正注意到这个看似宗教组织的团体。但或许就从这个时候开始，整个帝国上下开始将地球教视为和平时期最大的敌人。
   真正开始镇压地球教的行为，还要到将近一年以后，而且是在帝国高层的剧烈动荡刚刚平复的时候。不过这时的米达麦亚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只见他将报告快速地浏览一遍，就叹息了一声，将报告递回给副官。
   “这份报告根本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米达麦亚皱着眉头道，“那些宪兵平时吃闲饭也就罢了，难得用到他们一下，就如此的无能么？总不会要我再去教他们该如何搜查吧？光是把目光盯在犯人一个人身上，是任何线索也得不到的呀！”
   阿姆斯道尔夫上校也暗中叹息了一声，刚要开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他走过去拉开门，只见是医院的一名护士：“米达麦亚提督，罗严塔尔提督现在已经没事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整洁的病房里一片素雅，淡绿色的窗帘垂到地板，窗口细心地摆放着一盆天竺葵，小小的花朵给病房增添了不少生气。
   米达麦亚轻轻走进来的时候，罗严塔尔还在昏睡中，他的脸色比医院的床单更苍白，深褐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枕上，秀致细长的眉也微皱着，仿佛伤口的痛楚仍在折磨着他。
   望着好友那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一丝感慨悄悄地掠过米达麦亚心头。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回忆的碎片从时间的沙漏洒落下来。
   ——宇宙历七九五年，帝国历四八六年，在克洛普休特克叛乱事件结束后，自己被布朗胥百克公爵和菲尔格尔男爵关入军刑务所，如果不是罗严塔尔向当时还是缪杰尔上将的罗严克拉姆公爵求助，自己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在此之前，还有许多次……自己到底欠了好友几条命，恐怕已不是只用双手就能算得过来的吧？
   米达麦亚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自己也同样无数次地救过罗严塔尔的性命，不过换做罗严塔尔，也会是同样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人之所以成为最好的朋友的原因。
   坐了片刻，米达麦亚准备起身离开，突然他的手被人抓住了。
   他的好友不知什么时候已醒来，那双有些黯淡的金银妖瞳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罗严塔尔，你……”米达麦亚不知说什么才好。
   “才来一会就想走……你也太过分了吧？”罗严塔尔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锐利，与他的脸色一样苍白。
   与自己温暖的手不同，米达麦亚只觉得好友的手冰冷得没有任何生气，他甚至觉得——缕缕死亡的气息正从罗严塔尔手中透出。
   “……”这种感觉，令米达麦亚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这种人反正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与声音同样苍白的笑容出现在罗严塔尔的脸上，但伤口处的一阵剧痛，却令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不要紧吧？要不我去叫医生？”敏锐地注意到了好友的神色，米达麦亚问道。
   罗严塔尔摇头：“不用了……没想到我的身体这么不中用啊……”
   金银妖瞳中透出的，隐隐是自嘲的神色。
   “我又欠你一次了，罗严塔尔。怎么好象都是我在欠你呢？看来刚才我说的那句话应该改成‘我欠你的那些债你还想不想要了？’才对。”米达麦亚叹息一声，对自己的好友道。
   “你欠我的债我可没忘记呢……说不定哪天我就会连本带利地向你讨回来。”尽管刻意装出一副恶毒的样子说出了这番话，但他那苍白的声音和眼中隐约闪现的戏谑神色，却让这番话变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别再多说话了，你现在身体很差，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米达麦亚站起身来，“那些刺客已经被逮捕了，估计不久就会知道真凶是谁。我先走了，你在医院里好好地养伤吧！”
   望着友人远去的背影，罗严塔尔轻轻地叹息一声，转头望向窗外那灰暗的天色。对这次的刺杀事件他并不知道是谁主使的，但他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那张面色青白、有着半白头发、双眼闪着异样光芒的脸。

   连日来在奥丁的帝都防卫司令部忙于工作的伍尔利·克斯拉上将在快下班时，也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加上耶尔涅斯特·梅克林格上将正好来拜访他，所以当米达麦亚的超光速通讯进来时，他正和梅克林格提督享受着难得的下午茶时间。
   “您好，克斯拉提督，勤务时间来打扰真是抱歉，不过看到阁下如此悠闲，倒是颇令人羡慕哪！”数千光年外传来的图象并不是很清晰，但克斯拉还是能清楚地看见“疾风之狼”那精悍而俊秀的脸。
   严格地说，克斯拉并不是舰队指挥官，但他的同僚都不拘泥于形式，愿意用“提督”这个头衔来称呼他，而他本人也很喜欢这个称呼。
   “阁下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这个时候，克斯拉还不知道罗严塔尔遇刺的消息。
   听了米达麦亚的讲述，克斯拉和梅克林格的脸色都变了。梅克林格微皱着他那有着优美弧度的眉，问道：“罗严塔尔提督现在情况如何？希望他平安无事。”
   在得到了令人略微能放心的答案后，克斯拉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幕后的主使人是谁？我不认为真凶就是那些地球教的狂信者们。”
   “事实上，这就是我困惑的地方哪！刺客被逮捕后，我们不是没有审问过他，调查此次事件的人手也派出去了……可一点线索也没有，因此我才想来请教阁下。”米达麦亚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的神色。
   “‘请教’二字可不敢当……不过，阁下可以试着从另一个角度着手，把目标放在身边那些平时不会有人注意的细节上去……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也说不定。抱歉我现在不在费沙，否则我就亲自调查了。”克斯拉道。
   米达麦亚只觉得克斯拉的这些话中，有一些话隐隐触及了他的思绪，可他却抓不住。就象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样，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但抓到手中的只是虚空。
   “谢谢您！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还有一堆的事等着我去做呢，尤其是现在……罗严塔尔不能帮我的时候。”
   切断了通讯后，米达麦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他那匀称的身躯靠在了椅背上。

   直到现在，米达麦亚才来得及整理已经乱成一团的思绪，在医院向医生确认好友生命无碍后，他开始逐渐恢复了自己的聪敏与活力。
   关于刺客是如何混入军队的这个问题，很快就查清了。原本外人根本无法随意进入军队，因为同一支舰队的官兵彼此都熟悉，若是看见了陌生面孔，肯定要细细地询问一番，发现情况不对还可能报到宪兵队，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由于干达尔的那场动乱，再加上米达麦亚和法伦海特两提督的舰队与杨舰队正面作战后损失不小，所以帝国军的舰队进行了全面的调整和再编成，每一支舰队里都多了无数的生面孔，所以舰队官兵也就见怪不怪，而负责舰队再编成的人员肯定没有那个闲情去弄清楚将近两千万将兵中谁是谁，这才给刺客钻了空子。
   将手中的报告丢在桌子上，米达麦亚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轻松，相反地，他只觉得心情沉重无比。他转头望向窗外那依旧飘着细雨的灰色天空，一丝寒意悄无声息地掠过他的心头。

   足足听着自己的肚子唱了半小时“空城计”的杨威利提督，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中的书丢开，认命似的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去和负责看守的帝国军士兵交涉。
   “抱歉，我肚子饿了，能不能请问一下，餐点大概什么时候会送过来？”这已经是此时的杨所能想出的最客气的话了。
   门口的士兵看到杨走过来，立即举手敬礼，然后才道：“杨提督，我们不大清楚为什么您的餐点到现在还没送过来……但我们现在正在当班，无法替您去询问，非常抱歉。”
   “……算了，没想到贵军的生活作息时间有如秒表般准确呀，看来比起我房间里的挂钟，我还是相信贵军的时间表比较好些。”杨有些自暴自弃地道。
   正在此时，端着餐盘的另一名士兵匆匆走了过来，与门口的士兵点头为礼后，他将手中的餐盘送进了杨的房间。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门口的士兵随口问了一句。
   本来已经慢慢转身向房间里走的杨，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罗严塔尔提督遇刺，而宪兵队为了调查此事，从本来就人手不够的舰队中抽人。害得我们现在必须生出四只手来，才能完成塞给我们的任务哪……”
   下面的话杨并没有听清，但这也不重要了。杨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猛唱“空城计”的肚子，只是想着罗严塔尔遇刺这件事。

   近乎一夜无眠的沉思，换来了杨在下午时分仍是蒙头大睡，也因此米达麦亚伸手敲开杨的房门时，看到的是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朦胧的同盟军最高智将。
   好不容易压下发笑的冲动，米达麦亚向杨点头致意：“早安，杨提督。”
   望着自己身上揉皱的睡衣，再看看米达麦亚身上那笔挺的、黑银两色的华丽帝国军装，饶是迟钝如杨，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烧：“抱……抱歉……”除了这句话，他也实在讲不出别的话来了。
   还是米达麦亚赶快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说道：“这个……我过半小时再来好了。”

   半个小时之后，同盟军的最高智将和帝国军的最高勇将总算可以在不那么尴尬的情况下，面对面地坐下来会谈了。
   “这些天来我军对阁下的怠慢，我先在此致歉……为表歉意，我带了一瓶四一五年份的白兰地给您，您看如何？”
   望着那瓶几乎是“诱人”的白兰地，杨正盘算着可以用它添加多少杯的红茶……突然“疾风之狼”的话音又响了起来：“由于我军在费沙还要多停留些日子，因此还请阁下再忍受一下旅馆中的生活。”
   “是因为罗严塔尔提督的原因吗？”杨只问出了这么一句，就令米达麦亚为之动容。
   “这么说，您已经知道了？”米达麦亚微微苦笑，“没错，在罗严塔尔的伤势痊愈之前，我军无法离开费沙。”
   “没想到贵军中竟然混入了刺客，那么可知是谁下的手呢？希望罗严塔尔提督没事才好。”杨问道。
   “感谢阁下的关心……”米达麦亚说道，突然他的话被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的方向，只见米达麦亚的副官阿姆斯道尔夫少校走了进来，对两人致礼后才道：“阁下，有件关于罗严塔尔提督的事，属下想还是向您汇报一下……”说着，他的眼睛望向了杨。
   “没关系，你只管说好了。”米达麦亚知道属下的意思，可在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并不想再在杨和自己之间刻意制造距离。
   当然米达麦亚也清楚，在罗严克拉姆公爵失踪、罗严塔尔又遇刺重伤的现在，自己无形中已经成了帝国军的最高司令官，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才行，而且再怎么说，杨威利也是同盟的人——尽管杨已应允为帝国效力——涉及帝国军内部的事件，还是不要让杨知道得过多为好。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倒是杨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尤里安，那孩子不知这几天住得习不习惯。”
   米达麦亚阻止了杨。
   在这种情形下，阿姆斯道尔夫少校只能硬着头皮报告：“奥贝斯坦总参谋长于昨天傍晚派人去探望了罗严塔尔提督的伤势，据说他今天还会亲自去探病的样子。”
   “哦？”听到这个报告，米达麦亚倒真是要皱眉了，“我们的总参谋长什么时候也关心起罗严塔尔来了？看来最近帝国军的总参谋部还真是闲哪！”
   阿姆斯道尔夫少校退出后，杨有些悠然地啜着面前那杯加了红茶的白兰地，然后淡然道：“就我所知，奥贝斯坦总参谋长与罗严塔尔提督的关系一向都不是太亲密，但现在……在罗严塔尔提督负伤的时候，贵军的总参谋长倒是有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呢！或许对贵军而言，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米达麦亚英挺的眉绞扭到了一起，奥贝斯坦目前的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招人非议的地方，他也知道不能戴着有色眼睛去看待别人，但“那个奥贝斯坦”的行为，总会给他一种用餐时被蔬菜塞住牙缝的感觉——虽然没有什么伤害，但给人的感觉极不舒服。
   “他有什么目的呢……？”米达麦亚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个问题嘀咕了出来。
   “啊……阁下是在问我吗？”杨放下手中的红茶，问道。
   望着面前同盟军的最高智将，米达麦亚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但他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您想到了什么吗？”米达麦亚反问。
   “没什么线索，而且我手边也没什么资料可查呀！”杨抓抓头，将手中那顶黑扁帽揉捏得不成样子。
   奥贝斯坦会去探望罗严塔尔，在别人看来可能尽管是件有些奇怪、可也属于正常范围之内的事。但米达麦亚无法天真地将此认为是奥贝斯坦在向他们示好，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对那个义眼的男人保持一分戒心总是没错的。
   尤其是现在这个非常时期，罗严克拉姆公爵只要一天不出现——而这个可能性随着时间的增加，成反比例地减少——那么帝国实质上的统治者就是罗严塔尔、米达麦亚与奥贝斯坦三人而已，撇开地球教的阴谋和恐怖行为不谈，如果奥贝斯坦不乐于见到帝国的大权落入罗严塔尔之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罗严塔尔这个人完全消失。因为一旦等到情势到了不可逆转的时候，再动手就晚了。
   米达麦亚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那是一种就算他身处杨舰队的集中火力攻击之下、甚至连旗舰都有爆炸之虞时也不会有的恐惧。
   啜了一口已经凉掉的红茶，米达麦亚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他将灰色的眼眸投向窗外。夜幕已开始和白昼彼此争夺天空的地盘，在红与蓝的背景下，东边的天空升起了黄昏的第一颗星辰。

拉佛伦斯von海因克尔

罗米关系不错啊。
不过真是很“大嘴”的士兵啊，除非是有人想让杨知道，否则我想对这个同盟军将领还是有所隐瞒忌惮的吧。

这个。。。期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