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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真爱的银河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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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和爱情,号称是文学永恒的主题。田中芳树在《银河英雄传说》中,死亡写得够可观了,动不动几百万人丧生,恐怕是《罗摩衍那》以后的世界之最。对于有名有姓的出场人物,他也几近于毫不留情,每时每刻都在屠杀——虽然我和一些朋友(都是男性)感觉他还杀得不够,但已经叫不少女孩子不忍心读后面几卷了(他们一听说连杨、莱因哈特、罗严塔尔都难逃毒手,立刻恶向胆边生,想要除去田中而后快)。

  可是对于爱情,田中却扭扭捏捏地不肯花太多笔墨——不,老实说,应该是《银英》里压根儿没有什么真正可以称为爱情的东西。虽然他写了不少求婚和婚姻,可是爱情……就象简·奥斯汀的小说,乍一看都是爱情小说,细分析却不外乎“一个女人成年了,条件不错,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单身汉来结婚”罢了。

  最早是洁西卡和约翰·罗伯尔·拉普。有关他们之间的感情戏几乎没有,倒是杨的单恋和其与洁西卡之间的友情,稍微费了一点笔墨。可是杨那样粗疏的性格,他是真的爱洁西卡吗?还是军官学校时候受拉普影响,才追求老师的女儿,其后遗症依然存在,那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真的要写爱情,在杨从洁西卡转向菲列特利加之间,应该有大段的心理矛盾描写吧,然而却一个字也没有。

  杨和菲列特利加之间,纯是女方的单恋,男方大概是受了舆论的影响,感觉自己要么不结婚,要结婚的话只有菲列特利加是合适人选吧,因为也只有菲列特利加可以弥补杨本身性格和能力方面的不足。杨也三十多岁了,再加上战争结束,他想退役,自然而然会考虑家庭问题,于是乎就开始向菲列特利加谈起合并退休金——他是真的爱她吗?天晓得!

  而菲列特利加对杨,百分之九十九是英雄崇拜心理在作祟。从艾尔·法西尔的撤退开始,她就以为自己深深爱上了杨——其实那时她还是个未成年小女孩唉,知道什么是爱情?于是她为他而进入军校,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通过老爹的关系,让卡介伦把自己分配到杨舰队,开始了长时间的苦追——未必是苦恋。

  杨的宿敌莱因哈特,则与其说是个禁欲主义者,倒不如说是个心智发育不全者,根本不明白也不希望明白爱情为何物。他和希尔德之间,纯粹是政治联姻。如果还在宇宙舰队司令任上,他是不会考虑结婚的,要当了皇帝,继承人问题被许多大臣一再催促以后,才开始考虑:朕该结婚生个太子了。那么结婚对象是谁呢?如果是个正常人,一定会寻找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吧,但莱因哈特一开始的思路似乎就定在了“找一个适合当帝国皇后的女人”这一命题上面。

  当然这也很正常啦,问题是莱因哈特根本不爱希尔德,也没有所爱的女性(对姐姐的爱当然不计)。而希尔德从一开始,对莱因哈特的感情就是崇拜和利用,要说她爱莱因哈特,也是胡扯。不过莱因哈特酒醉那一段,有点说不大通,除非他是故意要生米做成熟饭……总之,两人终于结婚了,也生下了一个继承人,真是皆大欢喜。

  吉尔菲艾斯和安妮罗杰,一个是少年对年长女性的渴慕,一个是出于对对方保护了弟弟的感激——说白了,就是中世纪骑士与贵妇人之间的所谓精神恋爱,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一种奇异的友情。同样情况的一半,也表现在尤里安对菲列特利加的仰慕上面。

  米达迈亚和艾芳瑟琳是青梅竹马,从少年时代就积攒起来的友情,转化为一种双方自以为是爱情的东西——其实是不是,天晓得,或许两人都在自欺欺人而已。田中对他们的描写,仅止于平铺直叙的过程描述,而没有一个字可以让人认为:那是真正的爱情啊。

  至于那三个号称情圣的家伙,是不是有真正的爱情,相信不用再多说了。其它几对,鲁宾斯基爱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爱他的女人?鲁兹的未婚妻只露了一脸,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尤里安和卡琳还都是孩子,他们的相恋是不是有真正的爱情为基础,能否长久,都还是未知数。

  除此之外,还有几对夫妻。比如艾齐纳哈、坎普、瓦列、卡介伦等。前三对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已,并没有双方对手戏的描写。卡介伦的家庭倒是花了不少笔墨——虽然“婚姻是爱情的陷阱”这种话实在不可信,但也并非婚姻一定是爱情的成果,或者婚姻一定能够维持爱情。

  卡介伦是个模范丈夫,他的妻子是个模范妻子,他们组成的家庭非常幸福。然而他们之间是否有真正的爱情呢?没有人知道。卡介伦对妻子是敬畏还是爱惧呢?也没有人知道。

  因此,《银英》中没有真正的爱情——不是指故事中不存在,而是指作者根本没有把所谓爱情这种东西转化为文字。这是不经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倒是卡通片的外传《污名》中,有部分这种真正的爱情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