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的代价
第十二章 迷雾又起
当海尼森直达费沙的班机抵达新莱恩市第一航空港时，亚历山大·比克古走出了机场大楼，他的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他的心情也不是处于最佳的状态。
这一次他在旅途中喝酒了，喝得很多，对于突然在他耳畔响起的费沙口音的滑稽的模仿声并不感到有趣。
“早上好，凯西先生，欢迎你的回来。”
他转过身来。是钟爱华站在他的身旁。那家伙显然早就知道他的“凯西”护照而且查阅了从海尼森登机的旅客名单以免在机场接错航班。
“上车吧，”当他们走到人行道上时钟爱华说，“我把你载到大使馆区。”
比克古耸耸肩。为什么不坐呢？不坐白不坐。他不清楚钟爱华还知道些什么或者还猜到些什么。那费沙特工一直在说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直到进入了新莱恩市南郊的使馆区附近，突然将谈话切入了正题。
“UNG局长的反应如何？”钟爱华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别装了，亚历山大，欧耐斯特已经检举了夏青。是信口胡说。他们是不会去听信他的，对吗？”
“不关你的事，钟。”
“SST总部收到高级照会：切勿让夏青接触任何机密文件。所以他受怀疑了。你难道说这不是因为欧耐斯特控告他是一名帝国间谍嘛？”
“只是正常的调查，看在上帝的份上。是因为他交往的女人太多的缘故。”
“你这话搪塞谁啊？”钟爱华说。“夏青也许会出其他事，但是决不是一个会栽倒在女人手里的人。要想圆谎，你再找个理由吧。”
“别逼我，钟。别当着我们的友谊牢不可破。我已经告诉过你，这是我们自己内部事务。不要再插手了。”
“亚历山大，看在你们国父海尼森的面上，这件事情已经离谱的走了很远。已经不可收拾了。欧耐斯特在向你们撒谎，我怕你们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亚历山大·比克古发脾气了。“停车，”他喊道，“把你这辆该死的破车给我停下来！”
钟爱华将地上车驶向人行道旁。比克古伸手从后座上抓起他的旅行袋并推开了车门。钟爱华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臂。“亚历山大，明天下午两点半。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两点半在你的公寓门口等你。”
“走开，不要用你那可恶的手缠着我！”比克古厌恶的说。
“只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难道这样请你太过分了吗？看在旧时的份上，亚历山大，看在旧时的份上！”
比克古没有搭理钟的请求，甩开了抓他的手，转身沿人行道走去，想找一辆出租车。
但第二天下午两点半他准时出现在了他的公寓外面的人行道上。钟爱华静静的在车内等着，直至比克古一言不发的坐了进来。他沉默的开动了车。他知道他的朋友还在生气，所以他也并不多话。路程不到一公里。比克古还以为他正被载往他自己的使馆，因为他们距离同盟大使馆只有一街之遥了。但钟爱华突然将车停在了路边。指了指路边的那家海鲜馆。这是一家费沙最棒的海鲜馆。比克古自己也曾经一个人来过好几次。因为距离使馆区比较近，所以是使馆人员常常光顾的一家店。比克古疑惑的看着他的朋友，不知道他葫芦里面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3点整，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仪表整齐、体形魁梧的男子走出了餐馆大门，在门廊内停顿下来。不远处一辆帝国大使馆的房车缓缓开来，准备接走这位男子。
“你曾经问过我两次，我们在奥丁是否有宪兵总局的人为我们工作。”钟爱华平静的说。“我否认了，但我没有完全说谎。他不在奥丁，他在费沙。现在你正在看他。”
“我不相信我正在看的，”比克古耳语道，“那是JULIEN。他是该死的宪兵总局在费沙的驻勤处主任！”
“你认得没错。但他实际上已经为我们工作了4年。你们已经得到了他的所有产品，来源是经过掩饰的，但是是纯净的。而且是他在指出欧耐斯特在撒谎。”
“证据呢？”比克古说，“你老是叫欧耐斯特提供证据。现在该由你提供证据了。证明他确实是你们的人。”
“如果JULIEN在上车之前用右手搔搔他的左耳朵，他就是我们的人。”钟爱华说。
那辆黑色的房车已经停在了门廊的正当中。JULIEN根本没有朝他们这个方向张望。他只是抬起右手越过胸前拉了拉他的左耳垂，接着就钻进了房车。帝国使馆的车开走了。
比克古俯身向前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然后抬起了脸。“我必须向局长汇报。”他说，“告诉他本人。我可以再次飞回去。”
“不行，”钟爱华说。“我已经向JULIEN做出了承诺，而且10分钟以前你也向我做出了承诺。”
“我必须告诉局长。不然就会木已成舟、无法收回来。”
“那就设法把事情缓一缓。你可以找到其他的证据，或者至少是延缓的理由。我要告诉你关于拼图的理论。”
他把几天前在游船上2605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了比克古。“问问欧耐斯特，那第三个人的名字叫什么。他是知道的，但他不会告诉你的。但2605将会得到它并在过来的时候把它带过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现在快了。最多几个星期。奥丁已经在怀疑了。追查网正在收紧。我会让他早点撤出来的。”
“星期一，”比克古说。“夏青将前往伊谢尔伦要塞。局长是不会让他去的，因为局长认为他会就此叛逃帝国。
“把他紧急召回。把他召回海尼森。如果他服从，那就能够进一步延缓。如果他拒绝服从，那我就认输，发誓从此不管闲事。”
比克古迅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建议。“我要试一试，”他说。“首先我要去基地。明天，当我回来的时候，如果欧耐斯特已经拒绝说出第三个人的名字，我将发电讯给局长，就说你们提供了新的证据，欧耐斯特也许在说谎，并请求立刻把夏青召回UNG。作为一次考验。我认为局长会同意这个方法，至少，这样会导致几个星期的延缓。”
“足够了，老朋友，”钟爱华说。“绰绰有余。到那个时候，2605已经过来了，我们也都能够对UNG局长开诚布公了。相信我。”
太阳刚下山，比克古就赶到了基地。他发现欧耐斯特在自己房间里，躺在床上看书，并听着音乐。当比克古进来时，欧耐斯特关掉了音响，一个弹身下了床，脸上挂着微笑：“我们回到同盟去吗？”他问。“我在这里厌烦了。即使那个农场也更好些，虽然有危险。”他的体重已经增加了，因为老是躺着没有机会锻炼。他对农场的提及是一个玩笑。在那次假暗杀企图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比克古坚持说那是宪兵总局开展的一次行动，而且奥丁肯定是从以前同盟的鼹鼠中得知了农场的详情。后来比克古又承认这是UNG搞的一次忠诚测验，目的是测试欧耐斯特的反应。欧耐斯特起先十分恼火——“你们这帮狗杂种，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他曾经这样的叫嚷——但后来他开始取笑那次事件。
“快了，”比克古说。“我们很快就能结束在这里的逗留。”
那天晚上他与欧耐斯特一起吃饭，并向他提及了在奥丁的那间纪念室。欧耐斯特点点头：“是啊，我见过它。所有正式的情报官都被带到那里去过。去瞻仰英雄们并向他们表示敬意。”
比克古把谈话引向“三位名人”。嘴里嚼着满口的牛排，欧耐斯特摇摇头。“两位，”他说，“只有两幅像，没有第三幅。”
“但还有第三个像框，里面衬着黑纸？”比克古提示道。
欧耐斯特咀嚼的速度大为减慢了。“是的，”当他咽下食物之后他承认。“有一个框架但没有相片。”
“那么应该有第三个人了？”
“显然是这样。”
比克古的说话语调没有改变，但他越过叉子上方注视着欧耐斯特。“可你在非法局里时是一名少校。你肯定在‘黑书’中见过那个名字。”
欧耐斯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忽闪了一下。“他们从来没有给我看任何‘黑书’。”他平静的说。
“塞缪尔，第三个人是谁？他的名字叫什么？请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的朋友。我对你发誓。”他又微笑了，他那迷人的微笑。“这事你要让我接受测谎仪的测试吗？”
比克古以微笑回报，但他心里在想：不，塞缪尔，我认为你可以击败测谎仪。他决定上午返回费沙，发电讯请求延缓和把夏青召回海尼森——作为一次考验。如果有一丝的疑云，他将不执行命令，甚至连局长的命令和他自己的锦绣前程也不顾了。有些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第二天早上清洁工到来了。她们全是当地UNG的清洁女工，与基地内其他部门所使用的是同一批。每一个人都经过了安全审查，且具有进入这个警戒区的通行证。比克古面对着欧耐斯特坐在餐厅里吃早饭，努力提高嗓门说话，因为外面走道里的一台旋转式擦地机正在发出噪音。那机器的旋转头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忽高忽低。
欧耐斯特抹去嘴唇上的咖啡液，说了声上厕所就离开了。在以后的生活中，比克古再也不会去嘲笑第六感了。在欧耐斯特离开后几秒中，比克古突然注意到擦洗机的声调发生了变化。他走到外面的廊道里去看它。擦洗机孤独的放在那里，机器的刷子在旋转着，电机发出一种单调的、高昂的呜咽声。
当他走进餐厅去吃早饭的时候看到过那个清洁工，是一个瘦瘦的妇女，穿着兰色工作服，头发上卷着一只只卷发器，还包着一块头巾。她曾经往一旁一站以便让他过去，然后继续干她那单调的工作，根本没有抬起眼皮。现在她不见了。在廊道的尽头，男厕所的门仍在轻微的摇摆着。
比克古拔出手中的枪，并沿着廊道迅速的追了上去。那清洁女工正跪在男厕所中间的地上，她的盛有清洁液的塑料提桶和散粉器摊放在她的周围。她的手握着一把曾在撒粉器里隐藏着的光束手枪。欧耐斯特从厕所尽头的一个分隔间走了出来。半跪在地上的杀手举起了枪。
比克古见事不妙，抢先用帝国语大喊了一声“卧倒～～”清洁女工跪着转过身来。比克古扑倒在地，并下意识的朝着那个方向开了两枪。比克古扑倒在地上，他能够听到一声低沉的‘噗’的声音，头部附近感觉到有一种冲击波。他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射击声音的回播。
已经没有必要再开枪了。那个女人仰面躺在地砖，她的工作服上涌出来一丛象玫瑰花那样的血污。以后他们会发现那位真正的清洁女工在UNG她自己的家中被捆住了身子还被堵住了口。
欧耐斯特仍然站在抽水马桶隔离间的门边，他的脸一片煞白。“又是游戏，”他喊叫说。“UNG的游戏够多了。”
“不是游戏，”比克古说，一边站起身来，“这不是游戏。这是宪兵总局的清理行动。”
欧耐斯特再看了看，发现淌在地砖上的暗红色液体不是上次的化妆药水。这次不是游戏。
比克古花了两个小时才把欧耐斯特和剩余的特工警卫组送上一架返回同盟境内的穿梭机，又安排他们住进了第一次进的农场。当军用穿梭机离开地面的后，比克古搭飞机返回了费沙。他苦恼极了。
他对自己也有所责备。他应该知道自夏青曝光之后，这个基地对于欧耐斯特来说再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天堂了。但由于费沙的介入，他一直很忙，所以这事他没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人人都会出错。使他感到纳闷的是，夏青为什么没有在欧耐斯特把他咬出来之前早点告诉奥丁解决这个麻烦呢？也许他指望欧耐斯特咬不到他，不知道他的底细。这就是夏青所犯的错误。人人都会出错。
假如是任何其他人，那么比克古会百分之百的深信SST搞错了，而欧耐斯特说的是真话。但因为这是钟爱华，因此比克古仍然认为他的朋友的正确性为百分之五，而且夏青也许是清白的。皮球现在在钟爱华的脚下。
当他抵达使馆后，他知道了他该怎么做。如果他真的想支持他的判断，即JULIEN是真投诚而欧耐斯特是假装的，因而夏青是蒙冤的，是遭到了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陷害的清白的人，那么只有一件事可做。钟爱华必须现在就把JULIEN接出来，这样UNG可和那人直接交谈并把这件事情永久的理顺。他去自己的办公室准备打电话给钟爱华时，他的情报站站长在走廊上遇到了他。
“亚历山大，见到你就顺便告诉你一下，”UNG费沙站的站长亚细亚盈·梅尔说道，“SST那边刚刚发来一个通报。好象我们在费沙的帝国使馆里的朋友有一点点动静。他们的驻勤高级特工JULIEN在今天上午飞回奥丁去了。通报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
比克古按下了自己想打的电话。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感到迷惑。他也在暗自庆幸，庆幸他、他的局长和他的UNG。他甚至在他内心为钟爱华感到惋惜。如此大错，四年来一直上当受骗，肯定是一次重大的打击。要知道，帝国的驻外特工可不是那么容易招募到手的，更何况JULIEN那样档次的特工。至于他自己，虽然现在展现在眼前是什么，他反而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现在他已经不再怀疑了，一丝疑云也没有了。一个上午发生的两次事件把最后一片疑虑消除了。局长是对的。必须要做的事情一定得去完成。
他仍然为钟爱华感到惋惜。可想而知，在SST的总部，他们肯定正在对他群起而攻之，他想。
（目前出场人物表）
临时整理了一下。先将就着看吧。
帝国方面
克斯拉元帅：帝国宪兵总监（负责宪兵总局的全面工作）
希格蒙德中将（负责帝国在外所有非法特工的将军）
塞缪尔·莫伦茨少校：真名塞缪尔·冯·欧耐斯特，银河帝国宪兵总局上校，掩护身份为银河帝国军事情报局少校。(后叛逃到自由同盟。动机、目的不详）
TEJ·毕典：帝国驻费沙大使
JULIEN（帝国在费沙驻勤处主任，被SST策反，为费沙工作了4年之久。其潜伏代号2605。）
同盟方面
于连：联合情报局局长
夏青：联合情报局特别项目小组组长
亚细亚盈·梅尔：联合情报局费沙站行动站长
亚历山大·比克古：联合情报局驻费沙高级特工
乔素雅·多尔蒂：帝国里切尔工业公司驻海尼森高级商业代表（其实为帝国间谍，后被杀灭口）
费沙方面
瑞贝尔·莱恩：费沙公国最高执政官
HADES.ZB.吴迪：新生帝国军副司令官、前SST部队司令官
里斯·德雷：新生帝国军第一舰队师陆上装甲兵第三大队少校
珊娜·雷依可尔上将：新生帝国军高级军官，负责SST部队情报工作，兼管人员策反工作（TSAR)和外务处理
寒初中将：宪兵大队行政工作
钟爱华大校：SST特工，负责特殊事件的处理。
乐魂中校：副司令官的机要秘书，被临时指派协助钟爱华的调查工作。
冯·杜必舒：国防部采购处二等公务员（帝国特工，后被杀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