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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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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已被证实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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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底,UNG的局长在议会大楼与最高评议会见面了。这并没有什么不寻常,他们定期会面,要么在国家安全委员会应付下面的扯皮,要么私下里交换对某件敏感问题的看法。但这次议长在碰头会上例外的表扬了了UNG的工作。由于来自21行星那个农场的源源不断情报的结果,使得因此受益的机构和部门对UNG的赞扬传到了评议会的耳中。 

  UNG的局长是个态度强硬的人,他得罪过不少人。这次事件的咸鱼翻身完全可以自己独享,但是他还是一个公正的人,他的公平心不允许他这么做。于是,他把夏青召了过来。 

  夏青发现局长站在UNG总部大楼顶层占据了局长办公室一面的那些观景窗边。他在眺望远处的山谷,在那里,春天的绿叶最终遮掩了托马克河的冬色。当夏青一跨进门,他就满面笑容地转过身来:“我能够说什么呢?大家都在表示祝贺,夏青。舰队司令部很欣赏你们所工作的产品,希望能够得到更多准确、及时而又有效的产品。当地政府也很高兴,他们刚刚破获了一个谍报网,抓捕了17名间谍,还缴获了一大批特工器材。 

  “谢谢你。”夏青仔细地说。他被人们认为是一个谨慎的人,不会明显地表露出热情。 

  “事实是,”局长愉快的道,“我们全都知道巴格达胥年底就要荣誉退休。我将需要一位新的主管行动的副局长。也许,青,我已经知道该让谁上来了。” 

  夏青以郁闷、隐蔽的目光注视着那张难见欢乐的笑脸。在UNG,局长总是依据某种政治因素决定任命的,这种做法已经持续了70年。局长之下有两个主要部门:行动部门,由主管行动的副局长所领导;情报(分析)部门,由主管情报的副局长负责。这两个职位是职业谍报人员可望获得的最高级别。主管行动的副局长负责UNG整个情报收集工作,主管情报的副局长负责把原始情报分析为可以呈交和可使用的情报。 

  送出一顶高帽后,局长转入了实质事务。“听着,是关于费沙人的。你知道,珊娜一级上将来过了。” 

  夏青点了点头。两国高层的亲密关系是众所周知的。 

  “她带来了吴迪的一封信……”局长提到了监管费沙公国情报机构的副司令官吴迪一级上将的姓名。“我们之间有过几次友好的会面。他给过我们好几次优秀的产品。我们欠他们一份情,夏青,一份人情。我想让我们不欠任何人东西。他信中说他们很感激我们送过去的所有‘渡渡鸟’的产品”,但指出关于在费沙活动的帝国特工方面的情报,到目前为止都是代号,并没有给予他们实质性的帮助。渡渡鸟是否能够回忆起他们的真实姓名,或者是能证实在他们的地盘上提供敌对活动间谍身份的机构?” 

  夏青想了一会儿。 

  他以前被问到这种问题,”他说。我们已经送给费沙关于这些问题的模糊情报。我再去问他。让亚历山大·比克古问问看他是否还记得一些真实姓名。好吗?” 

  “好的,好的,”局长说,“最后一件事,他们一直想直接问他。在他们那里,这次我倾向于同意他们的请求。我认为我们可以合作到这一步。” 

  “局长,我倒是想把他留在我们这里。毕竟人在自己手里放心。” 

  “SST的安全提供不在我们之下,夏青。听着,你可以派出特勤小组配合SST的工作。他们可以在我们的监视下工作,与他谈话,然后我们把他带回来。” 

  “我不想这么做,局长。”夏青对局长的提议有点感冒,这无疑是在冒险。他不想无谓的增加未知的危险。 

  “夏青!”局长说话的口气似乎很坚决,“我已经同意这么做了。你就准备安排吧。” 

  夏青当夜便搭上了前往21行星的军用高速穿梭机。一到农场,便将比克古叫到了自己身边。这是一场私下的个别谈话,没有任何的记录和其他人。夏青看见的是比克古疲倦的脸,审问投诚者是一项累人的任务,白天需要和投诚者长时间待在一起,晚上又要熬夜准备第二天要询问的一系列问题。放松是不会被包括在生活日程里的。而这种事情在投诚者和主审官建立了个人的友好关系后,就变得平常起来,因为此刻要把这位主审官抽调开,用别人来替代他是不太容易的。 

  “最高评议会很满意我们此刻的工作。”夏青告诉他。“非常的开心,非常的高兴。他所说的一切都印证起来了。帝国的军队布置,已经由我前方特工得到证实。武器研制水平、战备状态和军队的士气——联合参谋部和宇宙舰队对这些情报很是欣赏。你干的很好,亚历山大,很好!!!”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比克古说。“还有更多的情报会流出来。这个是肯定的。那人是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有着强大的记忆力。有时可能会因为一个细节问题而梗塞,但通常迟早都能够回忆起来。但是……” 

  “但是什么?听着,亚历山大,他把帝国多年来在我方边境行星的开展起来的间谍工作撕成了碎片。我们在那里的行动小队和军队,正在一个个地敲掉帝国的眼睛。这很好。我知道你累了。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等这个事情忙完,你可以放个大假。” 

  他接下去告诉比克古,局长对他作出的暗示,也就是即将到来的主管行动副局长职位的空缺。他通常不是一个信心十足的人,但他认为没有理由不把局长对他的看重同样地用到他部下的身上。 

  “如果这事通过了。亚历山大,那么就会有第二个空缺,即特别项目小组组长。我的推荐是很有力度的,加上你这次的优异表现,那个空缺让你去顶,亚历山大。我要你知道这一点。” 

  比克古表示感激,但没有如同夏青期望的那样欣喜若狂。他的神态好象并不单单是疲劳。他还有其他的心事。 

  “他制造麻烦了?”夏青问。“他得到了他所要的一切了吗?他需要女人吗?你呢?这里与世隔绝。已经一个月了。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安排的。”他知道比克古已离婚,现在是单身。所以夏青在想是否是他的手下产生了某种正常的生理需要。UNG成员的离婚率要远远高出其他部门,就如同军方的寡妇特别多一样,这完全是和他们所从事的工作性质有关。 

  “不,我向他提过这件事情。他只是笑着摇摇头。我们一起工作。效果很好,一直努力挖掘,直至再也挖不出什么东西。我的身体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工作也很顺利。他比我年纪大,但他的体格比我更结实。这是使我忧虑的其中一件事情,夏青。他没有任何瑕疵,没有缺点,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如果他喝酒、搞女人、思念祖国、发脾气……” 

  “你有试着刺激他么?”夏青问。刺激投诚者让他动怒、爆发被压抑的情感,有时候是一种放松,一种治疗的方法。毕竟投诚者心里的那根弦绷的很紧,有时候恐怕离极限不远了。 

  “是的,我曾经嘲笑他是一只鼹鼠,一只背离自己祖国的叛徒。但他没有盛怒的反应。他只是把我按倒在地上并对我哈哈大笑。然后继续从事他称之为的‘工作’。把他所知道的秘密一项项抖露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十足的专业人员。” 

  “那就是为什么他被我们称之为宝藏的原因吧,亚历山大。你小心去做,千万别把事情搞砸了。” 

  “夏青,那不是他使我烦扰的主要原因。他这个人我倒是很喜欢的。我甚至还很尊敬他。我从前从来没想过我会去尊敬一个投诚者。但另外还有事情,他好象隐瞒着什么没有说。” 

  夏青的脸一下子恢复了严肃,身躯也有些不自觉的僵硬。“测谎仪和心理催眠都没有测出来啊。” 

  “是的,是没有测出异常。所以我对自己的感觉把握不大。只是我的一种直觉,我做特工以来的一种源于天性的直觉。” 

  夏青靠过去认真地注视着比克古的脸,就象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他口中说出的问题带着一种令人畏惧的凶兆,冷冷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亚历山大,在你的考虑中,有没有任何可能性,即虽然通过了所有的测试他仍然是一名假冒的?一名宪兵总局故意安插进来的特务?” 

  比克古叹了口气,一直困扰着他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我不知道。虽然我不这样认为他。对我来说,仅有的百分之一的怀疑,那是来自于我的一种直觉,即他隐藏着什么事情。而我并无法猜到那是什么。当然了,前提是我的猜测必须正确。” 

  “那就去找出来,亚历山大。务必去找出来。”夏青的话是冷酷的。他用不着说明,如果塞缪尔·冯·欧耐斯特上校是假投诚,那么UNG的两名情报官的生涯很可能会毁于一旦。他站起身来:“虽然我个人认为你的忧虑是靠不住的,亚历山大。但不妨按照你所想的去做。” 


  比克古发现欧耐斯特在自己的起居室里,躺在一张沙发上,听着他最喜爱的音乐。虽然他实际上是一名囚徒,但农场可以提供一座真正乡村俱乐部的设施。他每天能去林中跑步,当然两侧是有伴着来自UNG的4名年轻运动员。他也可以去健身、桑拿和游泳,还为他配了一名高级厨师和一个储藏丰富的酒吧,但他很少去那里喝酒。 

  抵达后不久,他就要求能够给他搞些同盟的民谣。他很喜欢这些歌的风格,当然,这在他还在帝国时几乎是难以想象的。现在,无论什么时候去看望这位帝国上校,都能够听到从立体影响中飘出的缓慢而甜美的音调。 

  那天晚上当他走进房间时,里面正充满着幽雅的田园曲。欧耐斯特在沙发上跃起。他朝他的朋友做了个手势:“你喜欢听吗,亚历山大?真正的同盟田园曲。听……” 

  比克古开始倾听。“我很久没有静下心来感受一下田园的风采了。”他感慨道。 

  “恩,很好听的曲子。”欧耐斯特说。他喜爱同盟民谣那种无忧无虑的轻松曲调,那和严肃的帝国音乐有着天壤之别。比克古闭着眼睛,仔细的感受着每一个音符,直到这首曲子渐渐的结束。欧耐斯特关掉了音响:“你要我们再谈谈吗?”他问。 

  “不,”比克古说。“我只是来看看你是否过得很好。我想回去睡觉了。今天白天已经谈的时间够长了。顺便说一下,我们不久后要回到费沙去。让那些SST有一次机会和你谈谈。你看可以么?” 

  欧耐斯特皱起了眉头:“我们合作的先决条件是我来这里。只来这里,而不是去费沙。” 

  “没事,欧耐斯特。我们将在UNG在费沙的安全房逗留很短的一段时间。我和一支特勤小队将保护你的安全。 

  “塞缪尔,你不愿意回费沙去是不是有什么理由?说出来吧。” 

  欧耐斯特耸耸肩:“没什么特别的,你知道的,象我这种人,自然是离帝国越远我越感到安全。” 

  “你在费沙不会出事的。我向你保证。你想睡觉了吗?” 

  “我还要坐会儿。看看书,听听音乐。”欧耐斯特道。 

  “那好,我是有点累了,先告辞了。” 

  事实上欧耐斯特房间的灯光直到凌晨1点半才熄灭。当帝国暗杀小组来袭的时候,时间是3点不到几分钟。欧耐斯特事后被告知,袭击者在外围用强弩射倒两名卫兵,悄然无息的从屋后草坪接近,并从厨房进入了屋内。 

  比克古和欧耐斯特先是在楼上听到楼下大厅里的冲锋枪射击声,接着是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奔上楼梯。欧耐斯特像一只猫一般的醒过来,在不到2秒的时间内就从床上下来到了起居室对面。他打开通向楼梯平台的那扇门,看见一名UNG的夜班警卫转弯离开平台奔向下面的主楼梯。但很不幸的是,在楼梯中间,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戴着深黑头套的身影比警卫先一步扣动了扳机。那警卫的胸前就象绽放了一朵美丽的血花,朝着楼梯栏杆倒了下去。欧耐斯特砰的关上房门,转身回到了卧室。 

  他知道房间内的窗户无法打开,通过窗户逃离是不可能的。他也没有武器,连一柄小刀都没有。当他进入卧室的时候,黑衣人已经从走廊跑进了房门,后面跟着一名赶来的UNG警卫。欧耐斯特重重地关上卧室门之前最后看到的是,帝国杀手转身开枪轻松击倒了那名警卫。这使得欧耐斯特有时间锁上了门。 

  但这只是获得了瞬间的喘息时间。几秒钟后,锁被打飞,门被蛮横的踢开。在由走廊透过起居室射进来的昏暗的灯光下,欧耐斯特看到帝国刺客扔掉打完了子弹的手枪。从枪套中拔出一支毒针枪。他看不清面具后的那张脸,但他能够听懂那个咬牙切齿用帝国语说出来的带有蔑视的词语。那黑衣人用双手握住毒针枪,枪口直接对准欧耐斯特的面部,并恶狠狠的骂道:“叛徒!” 

  床头的茶几上有只玻璃烟灰缸。虽然欧耐斯特从未使用过它,但它仍然摆放在那里。作为最后的挑衅,他一把抓起它朝帝国杀手的脸部抛了过去,一边回敬了一句:“渣滓!” 

  黑衣人朝侧面跨了一步,以躲避向他飞旋而来的玻璃器皿。这使得他延误了约半秒的时间。这个时候,UNG警卫队队长冲进起居室,毫不犹豫的用他那支重型战斗手枪朝着站在卧室门边上的黑衣人背部开了两枪。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那帝国杀手被弹起来扑向前方,他的胸部爆裂开来,一滩血污喷溅在洁白的床单上。欧耐斯特走上去想踢飞倒下来的那个人的毒针枪,以免他苟延残喘。但走近才发现已经没那个必要。同盟产重型战斗手枪的威力不可小视,没有人能够在中了两颗子弹后还能够喘气的。 

  刚才及时赶到的警卫队长喘着粗气,以百米的速度从自己房中赶来的这种突发性运动和差点目标被杀的情况,让他有点感到气喘和愤怒。“你没事吧?”他现在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欧耐斯特的安全是否无恙。”欧耐斯特点了点头。 

  “看来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亚历山大·比克古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手枪,身上穿着睡袍的样子实在是有够狼狈。“我们必须离开,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我们去哪里?”虽然刚才给欧耐斯特的惊吓不小,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他终究是一名前宪兵总局的特工,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仍旧保持着镇静的状态。“这里不是UNG的安全房么?为什么也会出现这种差错呢?” 

  “是啊,但显然还不是很安全,应该说是一点也不安全了。我们会努力查清为什么。但目前的重点是赶快转移地点,穿上衣服、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们10分钟以后离开这里。” 

  距离农场仅仅只有20公里的地方,是同盟的一个陆军基地。比克古和基地司令官商量妥当之后,欧耐斯特被转移到了那里。比克古、欧耐斯特和UNG警卫小队的剩余成员在基地中那栋单身的营房楼里占据了地下2层的整个楼面。基地宪兵把整座楼房都围了起来。这只是临时的措施,当天下午,欧耐斯特被转移到了21号行星上的另一个安全房内。这里的保护措施更加完善。另外,三支特别的UNG警卫小队被派遣到这里,加强原本就很强的警卫力量。 

  当比克古和欧耐斯特一行人在那个陆军基地期间,夏青却抵达了农场。他要了解详情。他已经与比克古通过保密线路以了解他对事情的看法。他先听取了警卫队长的汇报,但他最想听到的是曾与欧耐斯特在近距离碰面过的穿黑衣的那个帝国杀手的汇报。 

  这位被夏青特意从蔷薇骑士连队调过来的年轻军官正在抚揉手腕上的一处青肿,当初他倒下的时候,欧耐斯特为了踢掉他手中的毒针枪,狠狠的踢中了他的手腕。他已经擦去了身上的特效血,换下了有着两个洞口的夜行衣,并卸下了装有微量炸药和曾经喷溅到床上的特效血塑料袋。 

  “你的结论呢?”夏青第一句话就直接问道。 

  “他是真的,”这位蔷薇骑士连队的军官汇报。“要么是这样,要么他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对后一种我表示怀疑。大多数人也一样。” 

  “他没怀疑你吧?”夏青问。 

  “没有,先生。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他相信自己就要死了,所以才会丢个烟缸做奋起的反扑。一个勇敢的家伙。” 

  “有任何其他的选择么?”夏青问。 

  那个有着栗色头发的年轻军官耸耸肩:“只有一个。如果他是假投诚的,在他认为要被自己一方的杀手消灭时,他应该会喊出什么话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假定他想活命,那会使他成为我所遇见的最勇敢的人。” 

  “我认为。”后来夏青在保密线路中对比克古说,“我们已经得到了答案。他是真诚的,这是我们的正式意见。努力让他为费沙追忆一个姓名。你们下星期二飞到费沙去,坐军用穿梭机。可以派军舰护航。然后尽快的回来。” 

  比克古和欧耐斯特一起在他们的新家度过了两天,努力的追忆着欧耐斯特曾经提供过的、在他在非法行动局那些日子里,有关安插在费沙特工的零碎情况。由于他并不是负责费沙的行动,因此费沙不是他所主要关心的。但他还是从他的记忆中搜寻出一件有用的事情。 

  那是费沙国防部的一名公务员。但钱总是付进那人在鲁尔斯大街上国立银行的帐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