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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德的逃婚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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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六 无主题引子与叙事曲的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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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蓝的眼眸注视超光速通讯的屏幕。屏幕上的男子身着帝国上将军服,敬礼干脆有力。 

  “臣,汉斯·艾德尔特·贝尔玄克,同麾下200万将士,愿以死谏主,恳请陛下恢复已故罗严塔尔元帅的名誉、武勋及职位。臣等明白这是不赦之罪,亦无限惶恐,但愿以己一死,洗脱元帅罪名。"”

  画面随即切换。莱因哈特看见了半个月来音讯杳然的希尔德,希尔德也看见了他。 

  她想开口,却为一股复杂的情感郁结在喉头无法成言,最后,化成了泪水。 

  通讯就此中断了。通信技术兵士向克斯拉一级上将报告:“通讯来自塔法雷拉星系。”

  “竟然为了一名叛将不惜与朕兵戈相向……”莱因哈特明净的脸庞浮起微红的怒意。“朕要亲征,将这个诈死的无耻之徒挫骨扬灰!!"”

  “陛下……” 

  年轻的皇帝打断了奥贝斯坦:“贝尔玄克既然胆敢以皇妃的安危和罗严塔尔的死来要挟朕,就要负得起激怒朕的后果!莫非要朕屈从于这种要挟吗?!"”

  义眼中,映着金发的青年君主盛怒之下,焕发出异常耀眼华丽光彩的容貌。这种近乎回光返照的光芒,究竟能够维系到几时呢……? 

  

  希尔德看着莱奥所谓的“宇宙无敌演技金奖”的“获奖影片”,那就是刚才发往费沙的通讯纪录。“嗯,天衣无缝,太完美了。”莱奥·伍兰夫自鸣得意地说。其余的“哈维撞墙”组组员像合唱一样答唱着:“完美无缺!”

  她站起来,带翻了手里添加了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牛奶。“贝尔玄克上将不是已经自杀了吗?!”

  "“是啊,死了啊。”莱奥懒懒地回答。“刚刚那是全息录影嘛。他就是我的委托人,给了我很多钱来治卡洛的眼睛哪。”

  “卡洛……果然是盲人啊。”她并不十分意外。 

  “卡洛是嘉迪亚人。没听说过?嘉迪亚在旧帝国版图的腹地,是黑色人种聚居的星球。在两个王朝的统治下,虽然没有过战争,却从未富足过。那里的白人驻军和税吏是如何对待土著黑人的,想必你也不曾听说过。七九六年,嘉迪亚发生瘟疫,帕莎丽娜作为护士随医疗队到那里发放药物和食品,在一个几乎人烟全灭的村庄里,收养了卡洛。卡洛是方圆五十公里唯一的幸存者。她对白人有着异常的恐惧心理,在她的心目中,黑与白就是好人与坏人的区别,和她亲近的,她一概认为是黑人,包括帕莎丽娜,我们,还有你。人们同情她,都顺从她的幻想。"”

  莱奥喝了口墨西哥TEQUILA。“我们一直在筹钱为她准备买新鲜角膜,做角膜移植术。这是一笔巨款,你知道,死人到处都有,新鲜的角膜却垄断在私人医院和地下器官买卖组织手里,必需付出一般家庭三十年的收入才能买到角膜,并且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医生来进行这种手术。如果要给卡洛装义眼,现在就可以做手术,但是帕莎丽娜反对。她不希望卡洛将来因为外形上的特别而受到其他同龄孩子的排拒。帕莎丽娜也真是很矛盾,她很担心卡洛恢复视力之后会无法接受大家都是白人的事实。”

  希尔德想到了她所知道的另一个装义眼的男人,引起了十分不愉快的感受。 

  “啊~~~~~~~~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把这两个麻烦的女人带在身边呢?”他把未满十岁的卡洛也笼统地归类为“女人”,“为了她们,我可是拼命地在赚钱哪。”并不十分抱怨的口吻。“再加你一个孕妇,总共三个麻烦的女人!”

  希尔德隐约记得帕莎丽娜说过,她是因为在医院值夜班巡房时目击了莱奥在病房内枪杀某政界要人,而不幸作为护士的她就被凶手莱奥劫持了。当帕莎丽娜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杀人灭口的意图后,便壮起胆子要求“杀手先生”允许她带上养女卡洛一同逃亡,结果,形成了今天这个奇怪的局面。 

  希尔德陷入沉思。她的黄金狮子太过骄傲,骄傲到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要挟和威吓,但是,一切以国家为重的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和忧心皇帝健康的群臣,会赞成他御驾亲征吗? 

  “希茜?”她抬起头来,卡洛犹疑地停在她面前不远处,微微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就准确的定义来说,也不是张望,而是模仿着张望的动作。 

  “啊,卡洛。”她打起精神招呼小女孩。卡洛循声飞奔过来。卡洛在“哈维撞墙”号上生活了近三年,即使完全不具有视力,也可以行动自如,甚至可以为希尔德这样的初来者带路。如今在这陌生的环境里,略显畏缩的卡洛分外黏人。作为一个盲人来说,这孩子活泼得近乎做作。努力想要和其他孩子一样,想做好其他孩子能够做到的任何事情。究竟什么时候,卡洛的心灵才会成熟到足够坚强,能够接受手术,能够睁开双眼面对一个与她的想象全然相悖的真实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