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安魂曲
第四章 悲剧的开始
战争即将爆发，但诸提督平时到“海鹫”高级军官俱乐部喝咖啡的习惯却始终没有改变。
“我最近看到一幕奇景哦！”奈特哈尔·缪拉中将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桌子上，对周围的同僚如此说。
“哦？是什么？”克涅利斯·鲁兹中将忍不住问道。
“前几天，我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我们的总参谋长奥贝斯坦中将刚从肉店出来，他买的居然是新鲜的鸟肉。我看，可能是为他那只新捡到的爱犬买的吧？”
有这样的事？坐在钢琴边的我不由得微笑了。
在奥贝斯坦中将那冰冷的外表下，居然也有着一份爱心？
“哼！我看是那个家伙平时没人理他，所以才弄了一只狗吧？我们的总参谋长不讨人的喜欢，倒是讨狗的喜欢，大概是狗与狗之间比较合得来吧？”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中将开始大发谬论。
“什么啊？”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中将笑道。
对于个人养宠物的爱好，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是别人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到其他的人，怎样都好。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数日后，我竟然亲眼看见了奥贝斯坦总参谋长的“爱犬”。
那是晚饭后不久，我走出官舍去散步。当走到“灌木街”附近时，我远远地看到了奥贝斯坦中将，手里还牵着他的狗。
那是一只老斑点狗，似乎腿脚还有点不灵便，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
他是出来遛狗的？
当我正在这么想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另一个人——齐格飞·冯·凯因少将，而且，他的手里居然也牵着一只狗！
似乎变得有点滑稽了……
凯因少将的狗是那种圣伯纳犬，雪白的长毛一直拖到地上，原本应该是一只挺漂亮的狗，但那只狗显然太胖了，走路都有点“步履蹒跚”的。
两个牵狗的人就站在那里，有点发愣地看着对方。显然双方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遇到对方。
但那两只狗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自顾自地打闹起来。
“好了，朱里安，不要再玩了，我们要走啦！ ”凯因少将向奥贝斯坦中将敬礼后，对他的狗说道。
——他的狗叫“朱里安”？这不是他副官的名字吗？难道说……他是有意给这只狗取这个名字的吗？
不知道朱里安·拜伦中校会怎么想啊……
但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听到朱里安·拜伦中校的消息了。
直到那个时候，那个星辰如急雨般陨落的时候……
从宇宙历七九七年三月底开始，自由行星同盟方面陆续传来了令人吃惊的消息——
三月三十日，统合作战本部长库布斯里遭暗杀未遂。
四月三日，行星聂普帝斯的部份军人以武力发动叛变，并占领了这个行星。
得知此消息的罗严克拉姆元帅明白，现在同盟已经自顾不暇，不可能再干预帝国内战，于是他下令讨伐布朗胥百克公爵等一干“国贼”。
于是到了四月五日，银河帝国发生大规模内战。
之后，四月八日，自由行星同盟的行星帕尔梅伦多被叛乱势力占领；四月十日，同盟内乱进一步严重，行星香普尔也纳入了武装叛乱份子的控制之下。
后来我得知，同盟方政变的领导人就是昔日的总参谋长、目前的查阅部长德怀特·格林希尔上将。就我所知，他似乎是一个颇稳健且明事理的军人，至于为什么会变成政变的领导人则不得而知了。
现在双方似乎都已经乱得不可开交……
我明白在现在的局势下，可能我明天就要出征也说不定，而什么时候能回到奥丁……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我每年六月二十九日的固定行程也必须改变了。
四月四日，我来到了奥丁的湖滨公墓。在那里，长眠着我的一个好友——利奥波德·冯·克尔斯滕。
当然，由于他的遗体已经被放进了伯伦希尔的核融合炉，因此在这里的只是一座空墓。
我将一束洁白的百合放在了他的墓碑前——希望他的灵魂能安息吧！
周围一片静谧，除了鸟儿的轻啼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蓊蓊郁郁的银杉和柏树在湖滨公墓里形成了绿色的海洋，或许，这里真的是一个能让死者长眠的好地方吧。
——该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这样对自己说。但是，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弗里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中将。
他也有亲人葬在这里？
我想与他打个招呼，但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我，拜祭过后就离开了。
这时我忽然起了好奇心，想看看他拜祭的究竟是什么人。
转过了几处墓碑后，我在一处宁静的地方看到了“目标”。那是一方简洁而朴素的墓碑，从墓碑上的相片可以看出死者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她的名字是——阿尔芙蒂妮·卡斯特罗。
或许她是毕典菲尔特提督过去的红颜知己吧……想不到性格大而化之、粗线条的毕典菲尔特中将，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一边这样想着，我缓步离开了湖滨公墓。
正当罗严克拉姆元帅即将登上旗舰伯伦希尔梯口的时候，军务省的书记官急急忙忙地跑来拜见他。
“有什么事吗？”罗严克拉姆元帅问道。
书记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敌人的名称还没有确定，所以跑来问您。”
“名称？”罗严克拉姆元帅似乎一时想不明白。
“是的。因为叛军们自称是正义派诸侯军，但公文上不能这样写，若要直接称他们为叛乱军的话，那又和自称为自由行星同盟的叛军名称相同，无法区别，因此特来请教您如何称呼他们比较好。”
一丝极淡的笑容浮现在罗严克拉姆元帅那尤如洁白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面颊上，他用他那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额头想了想道：“嗯，我想到了。有个再适合不过的名称，就叫他们贼军吧。公文上面就直接称他们为贼军好了，可以吧？”
——好个具有讽刺意味的称呼……如此一来，那些贵族们连自由行星同盟都不如了，因为不管怎么说，同盟好歹还被称为“叛徒”哪！他们连被称为“叛徒”的资格都没有了……
“是，遵命！”书记官敬礼。
“你把这个名称发布给全帝国的人民知道吧。同时也可让那些贵族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让他们知道自己就是‘贼军’。”罗严克拉姆元帅笑了起来，笑声如小银锤敲打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一般清脆动人，“你就只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吧！我要出发了。方才交待你的话别忘了就是。”
罗严克拉姆元帅说完，立刻转身离开，动作之快好像一个没有体重的人似的。在他身后还跟着元帅府的诸提督，真正的战争即将爆发……
负责留守奥丁的则是摩顿中将，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在用兵方面，他也并不是个很优秀的人，不过他为人忠诚可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物。
罗严克拉姆元帅之所以任用他，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留守奥丁的兵力几乎可以说是“少得可怜”，防守皇帝寝宫“新无忧宫”的军队，以及防守元帅府、军务省和元帅自己与姐姐居馆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人而已。
但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贵族们不可能在完全打倒罗严克拉姆元帅之前回奥丁。他们本来就各怀鬼胎，彼此的疑心病都很重，如果说其中有谁想先回奥丁，其他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会全力阻止。
这也正是罗严克拉姆元帅考虑到的。
与此同时，同盟军伊谢尔伦要塞司令官杨威利上将受命平叛。
宇宙历七九七年四月十日左右，我军与贼军首次对峙。而对方似乎想抢先一步出击，以占据战场上的主动权。
我方负责迎击的则是渥佛根·米达麦亚上将。听说对方的指挥官是斯特汀上将，过去米达麦亚上将还在军官学校的时候，他曾是米达麦亚提督的老师。
——这个人……似乎在去年年初的亚斯提星域会战中，还在罗严克拉姆侯爵麾下担任分舰队的提督呢，如今却成了罗严克拉姆元帅的敌人。世事还真是难料啊！
宇宙历七九七年，标准历四月十九日，亚尔提那星域战役爆发，这也是“贼军”与我军的首次交锋。
这场历史性的战役即将登场。
结果不出大家的意料，斯特汀上将惨败在米达麦亚上将手下，他还算跑得快，在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后，逃到了连典贝尔克要塞。
亚尔提那星域会战结束后，我因为一点私事去拜访米达麦亚上将。当我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时，我却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阁下，在昨天的会战中，您为何将下官的分舰队安排在后方？阁下是否认为下官的能力不够，不足以胜任分舰队司令官一职？”
——似乎不对啊！银河帝国军是不会有女性官兵的（不象自由行星同盟军），那么，这名女子到底是谁？
“阿得莱德·森·冯·菲力克斯上校，并非是卿的能力不够……恰恰相反，卿的作战指挥能力非常强，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
“那么，阁下如此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个……卿毕竟是个女子，本人必须得考虑到这一点才行。让一名女子去冲锋陷阵是有违骑士之道的啊！”米达麦亚上将的语气中似乎有着笑意。
办公室的门一下子开了，那名女子咬着唇走了出来，她有着一头少见的深紫色及肩长发，与头发同色的眼中尽是不服气的神色。
“阁下真是好福气啊！竟然成天可以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子。”我走进米达麦亚上将的办公室后，笑着揶揄他。
“唉……我可是对她挺头痛的，别再取笑我了。”
“她究竟是谁？我记得我军是没有女性官兵的啊，为什么她会是现役军人呢？”我问道。
“知道菲尔格尔男爵吧？她就是男爵的未婚妻。”米达麦亚上将道。
我脸色一变：“阁下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菲尔格尔男爵是罗严克拉姆元帅的死对头，如果被元帅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做何处理？
“放心，元帅早就知道了，她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
“那您也不该让她上战场来啊！她的身份如此特殊，万一被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阁下的清誉不就……？”
“她指挥的是她自己家中的私兵，我也不好管得太多……而且也难得有一个象菲力克斯家族这样拥有较为雄厚军事力量的贵族加入我们这一边，拒绝总不太好。”
我叹了口气，开始对米达麦亚上将说明自己的来意。
连典贝尔克要塞是以布朗胥百克公爵为盟主的贵族联合军所设定的第三处据点，位于弗利亚星系里的一个小行星上。它的规模虽比不上伊谢尔伦要塞或秃鹰之城的庞大，但也可容纳一百万名将兵和一万艘以上的舰艇。内部还包括了战斗、通信、补给、整备，以及医疗等多方面的功能，对于“贼军”而言，战略位置相当重要。
看来，我们必须得要攻打连典贝尔克要塞了。
罗严克拉姆元帅将我们都召集起来，在说明攻打要塞的意图后，他向我们展示了要塞的平面图和剖面图。
“这就是贼军目前躲藏的地方——连典贝尔克要塞，其中装设了许多侦察卫星、浮游雷达管制中心、超光速通信中心、通信干扰系统，以及舰艇整备设施等等，其兵力更比开战以前要多得多。如果无视于它的存在，继续追击败兵的话，搞不好会背面受敌，增加我们的危险。”罗严克拉姆元帅如此说道。
“那阁下的意思是趁早攻陷它？”米达麦亚上将问道。
“是的，这个祸害必须尽早除掉，否则我们会腹背受敌的。”
“那么……从剖面图上看，第六通路似乎是最短的进攻路线啊！”罗严塔尔上将交抱着双手道。
“现在就算贼军想补救这个弱点也已经太迟了，因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他们不可能对要塞进行大的改装。”罗严克拉姆元帅道。
“但我们不能直接使用舰炮或其他火力装置对这里攻击，否则有引起核爆的危险。”我皱着眉头，打量着那张剖面图。
“现在贼军似乎在第六通路那里设下重兵，阻止我们进攻。”奥贝斯坦总参谋长的义眼又开始闪着异样的光芒，令人看了有些不舒服。
“那……防守部队的指挥官是……？”罗严克拉姆元帅问。
“帝国装甲掷弹兵总监奥夫雷沙一级上将。”参谋长道。
提督们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三天后，罗严克拉姆元帅的舰队逼近连典贝尔克要塞，开始了总攻击行动。这场战役的实际指挥是罗严塔尔上将和米达麦亚上将。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成功。
这绝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要在肉搏战中战胜奥夫雷沙一级上将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于在战略战术方面，放眼全银河系都难寻对手的这两位提督来说，这次任务成功的概率倒的确不高……
然而他们不愧为出色的指挥官，竟然按照罗严克拉姆元帅的命令，将奥夫雷沙一级上将生擒了。说来也好笑，他们所用的计谋实在是有点“小儿科”，但要将奥夫雷沙这种野兽抓住，也用不着太高明的计谋。
当时令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是，罗严克拉姆元帅竟然毫发未伤地放奥夫雷沙回去了。原来元帅不是要杀他的吗？
但当我看到士兵们把生擒的奥夫雷沙的十六名部下全部处刑时，我明白了罗严克拉姆元帅的意思、不，应该说是奥贝斯坦总参谋长的意思。
奥夫雷沙一级上将死了，死因是背叛布朗胥百克公爵。
另外，平定边境星域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传来消息，边境星域的平定很顺利，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
时间进入了七月，贵族联合军所控制的星域也日渐稀少，此时，前进到了香陶星域的罗严塔尔上将遭遇了不寻常的敌人。
那是敌方的维利伯尔·由希姆·冯·梅尔卡兹一级上将。
“阁下，罗严塔尔提督能战胜贼军的梅尔卡兹提督吗？”我身边的小勤务兵卡尔·塞拉弗下士问我。
“请相信他，毕竟能战胜罗严塔尔提督的人不多啊！”我这样回答。
其实说实在话，我自己心里也没底，因为梅尔卡兹一级上将是一位经验丰富、颇富才华、且深得士兵爱戴的提督，罗严塔尔上将也算是遇到了一个对手吧！
最后，罗严塔尔上将撤退了。
“你说什么？罗严塔尔失败了？”在伯伦希尔的会议室里，米达麦亚上将吃惊地问。
“是啊，将香陶星域平白地让给了敌人。”毕典菲尔特中将有点不屑地道，“要是我的话，才不会如此轻易地撤退呢！这简直就是不战而逃嘛！”
但是从罗严塔尔上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沮丧的神色。
一头金发的罗严克拉姆元帅走了进来。
“对不起，阁下，我让敌人的气焰更嚣张了。”罗严塔尔上将低头向元帅谢罪。
“胜败乃兵家常事，卿不必挂在心上。日后以胜仗来将功补过就可以。”
罗严塔尔上将那暗褐色的头更深地低下了。
我忽然有些明白他如此做的原因了——既然在香陶星域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倒不如就此撤退。一时的失败固然可能会上司感到不悦，但如果对上司表示说“以属下的能力，无法负此大任，遂请明示用兵的真谛”，那么就长远的眼光看来，不仅满足了上司的自尊心，而且也可以改善部属给上司的印象。
“我们现在的局势还算不错，但是敌方目前的指挥官是梅尔卡兹一级上将……”
奥贝斯坦中将道：“梅尔卡兹一级上将在元帅您还没诞生以前，就是一个名声响亮的军人，如果这时能让他随心所欲地自由发挥，那么对我们而言会非常不利。”
“自由发挥？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我不认为布朗胥百克公爵能有让梅尔卡兹尽情发挥的器量。”
“诚如您所言，与其要将梅尔卡兹当成对手，不如将目标转向那些可能在他背后加以阻挠或使之困扰的无用之辈吧。”
香陶星域会战后不久，平定边境星域的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在奇霍伊萨星域会战中，击败了与布朗胥百克公爵因小事发生争执、私自带领了五万艘舰队离开秃鹰之城的立典亥姆侯爵。
那时，吉尔菲艾斯麾下的舰艇数不过才三万而已。
败走的立典亥姆侯爵竟然丧心病狂地对着在自己后方的补给舰开火——只因它们挡住了他逃跑的路。
难道在他眼里，平民的生命竟是如此轻贱的吗？
逃回格尔米逊要塞的立典亥姆侯爵被部下杀了，要塞也随之沦陷。
至此，贵族联合军失去了一位副盟主与三成的兵力。
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在奇霍伊萨星域击败了立典亥姆侯爵的舰队后不久，罗严克拉姆元帅派人送了一份古典式的决战书到秃鹰之城去。
谁都看得出来，贵族联合军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而那份决战书无疑加速了他们的灭亡。
决战书的大致内容如下：
无知又胆小的贵族们，如果你们还有像老鼠尾巴尖那么一点的小勇气，那么就走出要塞来堂堂正正地和我们决一死战吧！如果连这么一点小勇气都没有的话，何不抛弃你们有名无实的自尊心投降呢？不仅可保住你们的狗命，同时我们也会准许你们这些无能的白痴能够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前些日子，你们那位尊敬的副盟主立典亥姆侯爵终于走上了绝路而且还死得很惨。如果你们不想也有相同命运的话，何不选择一条苟且偷生的路来走呢……？
贵族们看了这份决战书后的心情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非常愤怒。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啦……反正他们在秃鹰之城的怒火也烧不到这里。
米达麦亚上将再度被任命为先锋，奉元帅之命在秃鹰之城要塞附近挑衅，想引出贵族联合军来。
“米达麦亚提督能成功吗？”在伯伦希尔会议室里举行的非正式会议中，鲁兹提督歪着头问道，“梅尔卡兹提督一定会阻止贵族们出击的。”
“问题是，他阻止得了吗？”罗严塔尔上将冷笑着道。
他说得对，那些贵族最缺乏的就是耐心和节制，只要稍微挑衅一下，他们的血气就会直冲头顶。
到了第三天，米达麦亚上将的挑衅终于收到效果了，一群年轻贵族无视梅尔卡兹一级上将禁止出击的命令，自个带领着本部军马走出要塞，对米达麦亚上将的舰队加以攻击。
“我要开始逃跑啦！”出现在通讯屏幕上的“疾风之狼”对我笑道。
“要逃得狼狈一点啊！”我也笑了。
“放心，我会让那些贵族‘胜利’得很光彩的。”米达麦亚上将脸上的笑意不减。
他在“逃跑”的同时，还放弃了大量的军需物资，似乎更显示出他是真的在落荒而逃。
那些“得胜”而归的贵族们回到要塞后究竟得到了怎样的处置我不得而知，但他们肯定不会得到奖励的，因为这种行为违反了贵族联合军司令官梅尔卡兹一级上将的军令。
后来事情的发展也果然证实了我的推断，但梅尔卡兹一级上将毕竟只是一个人，不太可能左右所有的贵族，他的如此作为也肯定激怒了大部分的贵族。
“差不多也该是时候了，奥贝斯坦。”莱因哈特问道。
“是差不多了。”那装着义眼的总参谋长点了点头。
于是所有的提督均集合在伯伦希尔旗舰上，在接获精密的指示之后，便各自率领其所属的舰队，出发前往战区。
“这差不多应该是最后的战役了吧？”我坐在自己的旗舰“克瓦瑟尔”的舰桥上，对自己这样说。
但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是不是我太多虑了？现在，胜利就已经在眼前了啊！
八月十五日，米达麦亚上将再次担任先锋，用长程镭射飞弹对贵族联合军进行攻击。
贵族们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衅，争先恐后地乘舰出击。
这估计就是“不知死活”这句话的最好诠释了吧？
此时，一道消息传进了“克瓦瑟尔”的舰桥——贵族联合军的盟主布朗胥百克公爵也亲自出击。
“哦……这样的啊……难道他那么想死吗？”我淡淡地道。
“梅克林格提督，布朗胥百克公爵也亲自出马了，看来我得多败退几次，否则大鱼不会上钩啊！”米达麦亚上将的通讯进来了。
“那么，阁下就将诱饵投得多一点好了。”我微笑道。
“希望可以钓到大鱼啊！”他亦笑。
无数舰炮吐着无数的光舌，具指向性的能源光束交互地将双方舰艇予以轰炸、击碎，而后续发出的光舌又把爆发时所涌现的光芒切开。
米达麦亚上将又开始后退了。
这一动作所带来的是贵族们争先恐后的追击。
但他们的追击似乎被人阻止了。
那是贵族联合军中的阿达尔贝尔特·冯·法伦海特中将。
“怎么可以不追过来呢？这样的话，我的诱饵岂不是白放了吗？”米达麦亚上将的话音里有着讽刺的笑意，“全舰队听令，再次回头，反击那些贵族的笨儿子们！”
于是贵族们非常“听话”地又开始了追击。
如此一来，贵族联合军便不知不觉地一步又一步，逐渐地被引诱到罗严克拉姆侯爵与奥贝斯坦中将所精心摆设的纵深阵当中去了。
当贵族联合军的战线往前后两个方向愈拉愈长，彼此之间的通信和支援也出现困难时，米达麦亚上将知道时机到了，遂下令全舰队停止前进，回头全力反击。
这次的反击是真的了。
贵族联合军的先锋集团在一瞬间就被“疾风之狼”的攻击所粉碎。遭受粒子光束炮直接攻击的战舰，顿时破片四处纷飞，又受到光束射线的照射，好像彩色镶嵌玻璃般地闪耀着。很多舰艇受到核融合爆炸所发出的能源影响而摇摇欲坠。
贵族联合军的舰队此时已是一片混乱，原本统一的指挥系统也全然丧失。
至此，贵族联合军只能撤退了。
法伦海特中将发出了撤退的指示，贵族们也纷纷跟随着逃脱。但在这场宇宙战斗中抛弃了己方而迳自逃走的贵族联合军，却又受到来自两方侧面的炮火的袭击。
我与左方的坎普提督一起，夹击贵族联合军舰队，敌人的舰艇一艘接着一艘地消失在宇宙中。舰队显得愈来愈单薄，舰艇的密度也愈来愈小了。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贵族联合军继续拼命败逃，正当以为摆脱了坎普提督与我的攻击时，马上又有毕典菲尔特提督与缪拉提督的舰队自两侧杀了过来。
这次的攻击更为猛烈。在上回合战斗中狼狈逃窜幸存下来的贵族联合军舰艇不一会儿工夫，已化成金属的残骸，开始飘荡在宇宙之中。
第三阵是瓦列提督与克斯拉提督的舰队。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我军将贵族联合军的舰队消灭掉了大半。
此时，罗严克拉姆侯爵的一道命令传遍了全军：“不论是死是活，凡能将布朗胥百克公爵带到我面前来的人，即使是普通士兵，也一律升为提督，并且有奖金作为奖赏。各位好好地把握住机会吧！”
我军的士气大为提升，相反地，败逃的贵族联合军早就失去了斗志，一心只想逃跑，已经成了一溃千里之势。
但我军的追击却被迫停了下来，原因是秃鹰之城要塞中的梅尔卡兹提督派舰队来救援了。原本这样的攻击并不能造成我军太大的损害，但由于大部分的将士急于立功，一时无法停止前进，才被梅尔卡兹提督抓住了攻击的要害。
我军也开始混乱起来。
“不要乱！各舰在反击的同时，调整自己的状态。中央部队暂时收缩，两翼张开一些！守住战线缓慢后退，不要让敌人有可乘之机！”我坐在指挥席上，对麾下的舰队下令。
其他的提督也下了类似的命令，因此，我军的混乱只持续了一会就得到了有效的遏止。
“看来是抓不到布朗胥百克公爵了。”毕典菲尔特中将有点沮丧地出现在屏幕上。
“以后还有机会啊，反正他也逃不出秃鹰之城去。”我耸了耸肩膀，对他这样说道。
此时我们都还不知道，秃鹰之城中的布朗胥百克公爵做出了一个骇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