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延续
第二十六章 别了，尤里安
宇宙历八零八年八月一日，同盟军四支舰队总共六万三千艘舰艇，分别由方元帅、亚典波罗元帅、尤里安·敏兹元帅库和布斯里上将指挥，浩浩荡荡杀向巴拉特路普星域。他们一路上虚张声势，摆出不踏平巴拉特路普势不罢休的架势。事实在，在舰队行至半路时，尤里安所率领的一万八千艘舰艇秘密地离开大部队，偃旗息鼓，准备在巴拉特路普打响之后，偷袭波列多。
同盟军如此声势，使得一些帝国军的情报人员不敢怠慢，告急的情报如雪片般地飞到帝国军宇宙舰队司令官曼施坦因元帅的桌面上。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同盟军如此大规模的进攻，曼施坦因却并不紧张。不过如果是其它将领，属下或许会认为他大敌当前而显得迟钝，可曼施坦因是帝国军有名的将领，在历次作战中都有杰出的表现，是同盟军最为头痛的敌人，因此他对这种紧急情况显得十分镇静，使得幕僚们也都微微放下了心。
曼施坦因的副官马尔蒂尼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司令官：
“元帅您是否已经想好了退敌之策，巴拉特路普能保住吗？”
“当然不能！”曼施坦因回答得很干脆。马尔蒂尼不由得惊叫起来：
“那么元帅怎么还那么若无其事？”
“马尔蒂尼啊！巴拉特路普和波列多本来就是同盟的地盘嘛，现在归还给他们不是正好卖他们个人情吗？我可并没有想过要守住这两个星域啊！”他站起来，走到一幅立体星图面前，“你看，巴拉特路普星域周围比较开阔，却只有三个行星，连小行星带都没有，没有任何地形可以利用。这样的星域可是难守易攻的啊！同样，波列多也比较难以防守。这样的话，我们何必要在这里浪费我们的兵力呢？”
“那么您是要放任同盟军占领巴拉特路普和波列多？”
“那也不是，总得让同盟军付出点代价嘛！”曼施坦因说完，拿起摆在桌上的两份情报，“你看，这两份情报一份是在海尼森的情报员发回的，而另一份是在兰提马利欧星域的情报员发回的，说的都是同盟军将大举进攻巴拉特路普星域的消息。而前一份情报说同盟军出动了四支舰队，而后一封情报却说只有三支，也就是说同盟军有四支舰队离开海尼森，而只有三支舰队向巴拉特路普星域进军，那么还有一支舰队到哪儿去了？”
“难道这支舰队想要偷袭费沙或者波列多星域？”马尔蒂尔猜测道。
曼施坦因赞赏地看着副官：
“你说得不错。不过费沙有影之城要塞，同盟军仅一支舰队很难得手。毕竟我们也不是傻瓜，会继续犯在伊谢尔伦所犯的错误。另外我去资料室查了一下，波列多距费沙要比巴拉特路普近一半的路程，而且，路西安那行星的自然条件比普夏·史克塔行星优越得多，因此，同盟军自然会以这个星域为主要目标。况且，占领了波列多，我军就必须从巴拉特路普撤军，否则会有被分割的危险。所以，我想这支舰队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波列多。对于向巴拉特路普进军的那三支舰队兵力较为集中，我们拿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我们可以动那支落单的舰队的脑筋。”
一小时后，曼施坦因发布命令，让毕典菲尔特的第一舰队、邓加的第二舰队前往巴拉特路普支援皮罗的第五舰队，而他自己的第六舰队则也十分隐密地离开影之城要塞，奔赴波列多准备对付同盟军的进攻。
“告诉毕典菲尔特、皮罗和邓加，千万不要轻易地与同盟军交战，尽量采取回避战术，接触两天之后，无论胜负都必须撤回费沙。”曼施坦因在命令的最后加了一句。
于是，在曼施坦因的调兵遣将之下，帝国军严正以待，准备与同盟军厮杀。
八月二十九日，经过四周时间的行军，同盟军的三支舰队到达巴拉特路普星域。这时的方雨梦最为关心的就是在巴拉特路普到底有多少敌军。情报员根据监测雷达的显示回答：
“敌军共有三支舰队，四万艘舰艇，依旗舰舰形可以判断是第一、二、五舰队。”
在情报员回答的同时，帝国军的舰列也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了。帝国军左右两翼的舰艇都漆成传统的灰色，而中央的舰队则漆成黑色，一般人都能看出帝国军到底有多少舰队参战了。
看来将第一、二舰队诱至巴拉特路普的计划成功了。雨梦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对通讯员命令：
“向敏兹元帅发电，七九六五一四。”
“七九六五一四”是同盟军出兵之前约定好的密码，表示诱敌计划成功。“七九六五一四”在字面上的含义就是七九六年五月十四日，那是杨威利在第七次伊谢尔伦攻防战中成功占领伊谢尔伦要塞的日子。
这时，在二十光年之外，尤里安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巴拉特路普方面的消息。由于这次是秘密行动以达到突然袭击的目的，因此他必须保持通讯静默，以免被帝国军发现。所以，尤里西斯上的通讯设施一直都处于只收不发的状态。对尤里安来说，这次作战是他亲自请令的，他必须在作战时有杰出的表现，才能不溽没“杨威利的继承人”这一称谓。
终于在二十九日中午，他接到了来自巴拉特路普的电报。“七九六五一四”，这说明在波列多已没有帝国军舰队。于是，尤里安命令全军继续向波列多进发。由于他此时离波列多还有十光年，因此只需一次瓦普跳跃就足够了。到了三十日凌晨，同盟军进入了波列多星域。
尤里安一眼望去，波列多恒星不断地吐着火舌，高能电子撞击在舰艇壁，发出辟辟啪啪的声音。两颗行星孤零零地悬浮在广阔的宇宙空间，连一艘帝国军舰艇的影子都没有。
“看来这里的确没有帝国军舰队。”尤里安对幕僚们说道。既然这里没有敌军舰队，那么他就可以从容地攻打路西安那行星了。在幕僚们的欢呼声中，同盟军向路西安那疾驶而去。
其实，尤里安做梦都没有想到，曼施坦因率领的第六舰队一万六千艘舰艇都隐藏在恒星背后监视同盟军的行动。
“不愧是杨威利的继承人啊！”当曼施坦因看到同盟军的阵形之时，发表了这样的感叹。不过这样的感叹却引起了马尔蒂尼的误解，他以为舰队被同盟军发现了。
“不必担心！”曼施坦因察觉到了副官的误会之后，笑着对他说，“尤里安并没有发现我们，否则他不会这么安然地前去攻打路西安那。只是他在没有发现敌军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防守阵形以防敌军偷袭，可见他考虑问题相当周道。”
尤里安的攻略计划是这样的。他打算利用斯巴达尼恩先压制行星上的王尔古雷机群，取得路西安那的制空权后再派陆战队出击。虽然这里没有敌军的舰队，但不等于路西安那上没有王尔古雷。如果让这些王尔古雷控制了行星上的低空制空权，对陆战队的行动会造成很大的威胁。如果能够压制甚至摧毁这些王尔古雷，抢先获得制空权，那么路西安那可以说已经是襄中之物了。
“卡琳，一切都拜托了。”尤里安看着年轻的飞行队长。这时波布兰正在亚典波罗的舰队中，敏兹舰队的所有斯巴达尼恩由卡琳指挥。
“没有问题的。”卡琳一边露出让尤里安放心的笑容，一边钻进斯巴达尼恩的坐舱。随着弹射装置的弹射，卡琳的坐机飞入了茫茫宇宙之中。尤里安则在焦急地等待的同时，又派出一些舰艇到星域的深处侦察是否真的没有帝国军的舰艇。但由于波列多恒星的磁场过于不稳定，给舰艇的侦察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障碍，因此，同盟军并没有发现帝国军的存在。也正是为此，曼施坦因才敢在这一个小行星带都没有的星域和同盟军玩捉迷藏的游戏。
卡琳并没有带所有的斯巴达尼恩前往路西安那。尤里安出于谨慎的考虑，只让一半的斯巴达尼恩前去攻打行星，另一半则留在舰队中以防万一。这也是攻占行星的传统战法之一。
本以为帝国军会毫无防备，到时只须轻易地将所有的王尔古雷击毁在地面上的斯巴达尼恩飞行员们，怀着轻松的心情飞进路西安那的大气圈。然而真正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场激烈的近距离格斗战。成群的王尔古雷早已升空，准备与斯巴达尼恩决一死战。
卡琳万万没有想到帝国军会早有防备，但事已至此，斯巴达尼恩也不会示弱。于是数万架单座式战斗艇在空中盘旋交错。由于此时是在行星的大气圈内战斗，战斗艇的引擎声、被击中时的爆炸声、铀238弹的发射声与划破空气时所发出的刺耳的声音交织成一片，不断地有战斗艇拖着黑烟从空中一直坠毁地面上。有时甚至可以看到红色的鲜血飘散在半空中。
应该说，同盟军占据着数量和质量上的优势，被击落的战斗艇也以王尔古雷为多。但王尔古雷机群出奇的顽强，飞行员不顾敌人的炮火，勇敢地与斯巴达尼恩机群缠斗。而且，斯巴达尼恩的载弹量和燃料都是有限的，用尽之后就必须返航，但王尔古雷则可以立即降落在地面上补充弹药和燃料，然后再次升空与同盟军交战。另外，帝国军还有地面的高射炮火进行支援，因此，时间一长，同盟军便处于了劣势。
看到战力已达到了极限，卡琳只得下达了返航的命令。在回舰队的途中，她向尤里安发电，攻击没有使路西安那上的帝国军摊痪，需要第二次攻击。尤里安接到电报，命令另外一半斯巴达尼恩立即起飞，前往路西安那进行第二波的攻击，然后回收第一批出击的斯巴达尼恩进行弹药和燃料补给，同时让飞行员休息。于是，各舰上的工作人员开始为回收战斗艇和对斯巴达尼恩装药和加油的工作而忙碌，一切都在井然有续地进行着。
然而，就在此时，情报员忽然回过头来，他整张脸都白了。
“怎么回事？”尤里安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妙。
“王尔古雷机群，足足有十五万架王尔古雷，正向旗舰编队飞来。”他的话音未落，旗舰两边的几艘巡航舰就已经爆炸，能源波震得尤里西斯左右乱晃。
原来，曼施坦因早已计算好时间。此时的同盟军一半斯巴达尼恩已经飞往路西安那，另一半斯巴达尼恩在舰上进行补给，也就是说同盟军的空中近距离格斗力量几乎为零。而要用舰炮对付体积小且速度快的战斗艇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的。于是，曼施坦因抓紧这个机会，让舰队上的所有王尔古雷起飞，集中攻击同盟军的旗舰编队。同时，他麾下的舰队兵分两路，从恒星的两边绕了过来。
同盟军旗舰编队四周到处都是王尔古雷，他们对同盟军的舰艇进行了极为猛烈的轰炸。虽然王尔古雷的火力比较小，但数百架王尔古雷朝一个方向开火，这样集中的火力即使是战舰那坚厚的墙壁也抵挡不住。虽然王尔古雷过于密集的队形使舰炮的命中率有所提高，但同盟军旗舰编队的战舰依然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接二连三地炸成了碎片。
这时的尤里安已经明白他们的作战计划被帝国军识破了。他顾不上分析这些王尔古雷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忙着指挥尤里西斯东闯西杀，指望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随着附近的一些舰艇不断地爆炸、击毁，围上来的王尔古雷越来越多。最后，尤里西安就像被茧包裹住的蛹一样被围得水泄不通。这时，其它编队的舰艇已经赶来支援旗舰编队，已经派出的第二攻击波的斯巴达尼恩接到舰队遭到王尔古雷的攻击，也已陆续地返回投入与王尔古雷的格斗战，但为时已晚。若是向包围尤里西斯的王尔古雷射击，会伤及尤里西斯，因此大家都干着急没有办法。
十一时二十四分，一直被称为幸运的战舰的尤里西斯，终于迎来了它的最后一刻。由于同时遭到七百架王尔古雷的攻击，核融炉被击穿，整个舰体被炸成四段。
从荧幕上看到这一幕的同盟军士兵，无不惊呆在原地。这时整支舰队虽然遭到王尔古雷的狂轰滥炸，但并没有受到大的损害。但失去了司令官无疑对他们是一个致命伤。而这时，从两边包抄过来的帝国军第6舰队也已将同盟军纳入射程而打开了炮门。
耀眼的白光在同盟军的舰列四处闪烁，而每一道白光都产生了数以百计的战死者。帝国军在战场上一再失利，终于有了能够畅快淋漓地让同盟军享受失败的苦果的滋味了。而同盟军虽然高喊着为“尤里安·敏兹元帅”复仇，但因失去了统一的指挥，使他们的勇敢成了匹夫之勇。一艘艘的舰艇因没有同伴的支援和配合而被帝国军当成了活靶。在帝国军的夹击下，同盟军两翼的舰艇被打得溃不成军。
然而，正当帝国军快要确定自己的胜利时，同盟军的通讯荧幕上再次出现了有着亚麻色头发的青年：
“大家不要乱，尤里西斯虽然被击毁了，但我并没有死。大家听我指挥。”
这下不仅是同盟军，连窃听到敌军信号的帝国军也是一楞，但随即都响起了呼声，只是同盟军一边是欢呼，而帝国军则是惊呼。
原来，尤里安察觉到尤里西斯已无法幸存之时，下达了弃舰的命令。然而，在其他的舰员都冲向救身艇之时，他却跳上了一架斯巴达尼恩，在尤里西斯爆炸前的一瞬间逃离了出来。然后，他击毁了四架王尔古雷，包围圈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他趁机架驶着斯巴达尼恩从包围圈中钻了出来。至于尤里西斯其它的舰员则比较不幸，他们的救身艇虽然也在旗舰爆炸前脱离，但很快被帝国军击中，没有一个人幸存下来。
当察觉到敌军的司令官竟然架驶着战斗艇而免遭与旗舰同归于尽的厄运，王尔古雷的飞行员们都无比震惊。有三名反应较快的飞行员立刻架机朝尤里安扑去，但尤里安的斯巴达尼恩有如神助一般，灵活之极，屡屡避过了他们的攻击。最后尤里安套助了其中两架，在两道闪光之后，这两架王尔古雷从尤里安的视线中消失了。另一架王尔古雷则在打算绕到尤里安的背后偷袭时，被随后赶来的斯巴达尼恩击毁。这时前往攻击路西安那的斯巴达尼恩已经全部从半途中返回，投入了保护舰队的战斗，也正是因为他们的顽强阻截，使尤里安暂时摆脱了王尔古雷的追击。
趁此机会，尤里安立即打开通讯回路开始指挥舰队抵抗第6舰队的攻击，这也使他成为同盟军历史上第一位坐在战斗艇里指挥整个舰队的元帅。然而不管怎样，原本被打得狼狈之极的同盟军在他的指挥下立刻恢复了战斗力，朝帝国军发动的勇猛的反击。尤里安将剩余的兵力集中起来，全力攻击兵分两路的帝国军的一路。这一路帝国军虽然是曼施坦因亲自指挥的，但本来并没有想到尤里安竟然没有战死，因此对同盟军这样猛烈的反击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尽管舰队在位置上处于射击的最佳角度，在同盟军的顽强反击下，舰列的中央竟然出现了龟裂。
“真是一个顽强的青年啊！不愧是杨威利的后人，看来这一仗似乎不让我们轻松地取胜啊！”曼施坦因看着突然急转直下的战局，苦笑着对副官马尔蒂尼说。
“不过即使如此，我认为阁下也不会输的。”马尔蒂尼认真回答司令官的话。
“或许吧！不管怎么样，如果死在这里的话，那么我即对不起格里华德伯爵夫人的信赖，也对不起雨梦。所以，我是不能在这里被打败的。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和这样顽强的敌人作战。”
曼施坦因一边与副官交谈着，一边命令舰队以中央龟裂处为界，向左右散开，移动到同盟军的侧翼。由于帝国军让开了缺口，同盟军急忙向前疾进。然而当同盟军以为就要突破帝国军的防线之时，才发现左右两翼已经完全暴露在帝国军的炮口下。于是，在帝国军的密急的炮火之中，同盟军就像是一串被点燃的鞭炮一般连连起火，再加上帝国军由里卡尔多指挥的另一半支舰队在后方的夹击，对同盟军来说如同火上浇油。帝国军趁这个时候，又将缺口封了起来，于是，同盟军彻底地陷入包围之中。
然而，虽然此时帝国军占尽了优势，依然不能将同盟军一网打尽。同盟军的舰艇在尤里安的组织之下，英勇地抵抗着帝国军的夹击。尤里安依然采取原来的战术，集中所有力量对准帝国军的一支，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反冲锋，使这支被攻击的帝国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尽管如此，帝国军仍旧牢固地控制着战线，一点一点地蚕食同盟军。同盟军要想冲破帝国军的防线，只有期待着奇迹的产生。
但是，奇迹真的产生了。恒星波列多此刻的不稳定运动达到了高潮，此时竟然喷射出了长达三千多万公里的日饵，方向正朝向被同盟军集中攻击的那支帝国军的后方。虽然日饵的火舌根本达不到帝国军的舰艇，但所抛射出的高能电子流却扰乱了帝国军周围的磁场，使得帝国军舰艇的电源供应发生了问题。于是舰艇之内一片漆黑，所都的设备尽皆失灵，连炮都打不响了。尤里安趁机发动猛攻，终于撕开了一个缺口。于是，同盟军一边试图着将缺口撕得更大，一边源源不断地向外突围。虽然这时突围的同盟军也受到了高能电子流的影响，但依然能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外冲去，等脱离了高能电子流，所有设备就都能恢复正常。
等高能电子流过后，尽管帝国军努力地企图将缺口再度封上，但纷拥而出的同盟军却将缺口越冲越大。看着将同盟军彻底歼灭已是不可能的事了，曼施坦因长叹一声，命令部队停止追击，准备撤退。这时再追击残敌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反而有可能会遭遇到同盟军的援军。毕竟在巴拉特路普打得怎样了，曼施坦因一点消息都没有。
尤里安的斯巴达尼恩在战场各处穿梭着，由于斯巴达尼恩的速度快，使他了解各战场的情况并不困难。他在这场战役中已击落了十一架王尔古雷，成为继波布兰之后又一名另帝国军心寒的飞行员，但是，他的铀 238弹也仅剩最后一枚了。这时，又一架王尔古雷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尤里安将斯巴达尼恩将上一拉，在翻了个筋斗之后，尤里安捕捉到了敌人的身影，于是，最后的这枚铀 238弹钻入了那架王尔古雷的驾驶舱。然而，对手所发射出的飞弹也在斯巴达尼恩的边上爆炸，驾驶舱内强起了一声连续的“嗤”的声音。尤里安明白，这是弹片划破了斯巴达尼恩的外壁，驾驶舱内的氧气外泄所发出的声音，这说明他的生命致多只剩下十分钟了。
“难道这就是杨威利的继承人一生中的最后一场战斗吗？”在这种情况下，尤里安反而自嘲地笑出声来。但是，在他那布满笑容的脸上，却沾着晶莹的泪珠。他倒并不是怕死而流泪，死对他来说，反而是到另一个世界去见他最敬爱的人的一条捷径。但是，他是因战败而战死的，虽然有四成左右的舰艇突围了，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战败了。杨一生没有打过一场败仗，而他呢？“沾污了杨提督的名声”，正是这种想法，使他的双眼滚下了泪珠。
随着驾驶舱中的氧气越来越少，呼吸也越来越不通畅了，胸口似乎被人用重拳捶击着。或许，再过一会儿就会发狂吧！那样死的话一定会把自己弄得披头散发、人模鬼样的，这样怎么去见提督呢？不知卡琳怎么样了，是不是逃出了战场？希望舰队的人能够多活下来一些，以免到了天上被说成临死还拖了100多万人做垫被。
意识渐渐混乱了，视线慢慢模糊了，那一声“嗤”似乎也越来越轻了，肺部因缺少氧气的供应而抗议地抽搐着。大概这就是窒息死的前兆吧！就这么死了吗？还没跟大家告别呢！不辞而别可是不礼貌的，不能被提督的坏习惯传染了。可是，声带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听使唤，斯巴达尼恩的通信回路还打开着，可说不出话又有什么办法呢？算了，既然说不出来，就在心里告别吧，将来大家都到天上团聚时再向他们道歉吧！别了，诸位，我去见杨提督了，抛下大家自己一个人去很自私吧！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终于，眼睛已接受不到任何光线了，耳朵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声音，肺部的痛苦也消失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懒得想了，什么也不能再想了……
宇宙历八零八年，新帝国历十年八月三十一日零时四十分，尤里安·敏兹在波列多星域的一架斯巴达尼恩上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这时的他年仅二十六岁。尽管有七千艘舰艇从战场上逃了出来，而作为指挥官的他，永远地留在了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