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延续
第十七章 兵出伊谢尔伦
自从九月初曼施坦因回到伊谢尔伦后，他一直等待着毕典菲尔特的回音，终于在十日等待有了结果。本来毕典菲尔特不用花那么多时间从艾尔·法西尔来到干达尔的，但在经过马尔·亚迪特星域时遇上了大规模的太阳风暴，从而耽误了几天。
“好久不见了，曼施坦因，找我有什么事吗？”毕典菲尔特虽然这样打着招呼，但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或许还在为帝国军的新败而恼怒吧！
“很抱歉，元帅，我并没有估计到神秘舰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让帝国军遭受了这场败仗。”曼施坦因先向宇宙舰队司令官请罪。
“算了，不管怎么说，卿毕竟算出了同盟军的动向，也很不容易了。”毕典菲尔特显得比较宽容。其实这并不能说明曼施坦因当初的分析中产生了错误，而实在是对于方舰队帝国军知道得太少，即使是曼施坦因这样的军事天才也无法推测出方舰队的行踪。对此，毕典菲尔特也没有指责曼施坦因。
“元帅，关于这支神秘舰队您是怎么想的？”曼施坦因先试探一下毕典菲尔特。
“很遗憾，由于所知的情报太少，对这支舰队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估计。不过，凭借这次会战的战况，我认为这支舰队的司令官很不简单。”毕典菲尔特回答。
“您认为这支舰队的实力会不会很强？”
“应该说是吧！我想，同盟军增加了这支舰队，从实力上来说应该能和我军持平了吧！”
曼施坦因心中叹了口气。毕典菲尔特原本是一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将领，黑色枪骑兵的威名天下驰名。不过，这位帝国军的头号攻击型将领只是在战术上有相当强的能力，在战略上则要逊色的多。自从担任了宇宙舰队司令官以来，毕典菲尔特必须不停地考虑他所不善长的战略问题，而且作为宇宙舰队司令官，他的命令会影响整个战局，因此这样大的责任形成一股无形而巨大的压力，将毕典菲尔特原本无所畏惧的性情压得踪迹全无。如今的毕典菲尔特的军事嗅觉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或许毕典菲尔特当一名舰队司令官反而更能体现出他的价值吧！”曼施坦因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但这话并没有出口。事实上即使他说出口毕典菲尔特也不会生气，因为他自己也发现并不适合这么高的职务。
“元帅，我认为神秘舰队的司令官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神秘舰队的兵力并不多，最多也只有二万艘舰艇而已。”
“哦，怎么说？”
于是曼施坦因将自己对神秘舰队在兵力上的想法滔滔不绝地陈述了出来。由于这种看法在他心中已埋藏了许久，对各个细节上又有了新的想法，把问题考虑得越来越全面周道。经过这十余天的脑力活动，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支神秘舰队的兵力是不足为惧的。
“所以，综合以上的想法，我觉得我们应该趁敌军羽翼还未完全丰满之际，集中力量对他们发动一次进攻作战。目前我军的兵力相对敌军还有一定的优势，而同盟军再也经不起第二次类似于在亚斯提的打击了。”曼施坦因在最后把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他本来认为毕典菲尔特会支持他的想法，但这时却发现元帅脸上并没有完全认同的表情。
“曼施坦因上将，卿认为我军出击的话一定能打赢吗？要知道现在我军的士气非常低，急需一段时间的休整啊！”这是毕典菲尔特的回答。曼施坦因一听之下，暗自就觉得有些不妙。不过他还是想尽力说服上级：
“我军的确现在士气很低，但同盟军原本的精锐部队都在亚斯提消耗尽了，目前的同盟军在训练上都远不如我军。所以，我军在士气上的劣势可以用训练上的优势来补足，这并不成问题。再说，只要把这一仗打赢了，同盟军即使不被全歼，也会从此一厥不振，士兵们就可以回家了。在这种情况的驱使下，士兵们也会努力地打好这一仗的。”
“很遗憾，卿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仅是卿对神秘舰队情况的一种推测而已，而卿所知的关于神秘舰队的情报相信也不会比我多吧！我军现在急需修整，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否则的话，依我的性格，我比卿更主张积极进攻。如果神秘舰队真的实力不济，那么他们也需要扩充一下兵力，那不正好给了我们休整的时间吗？又何必急于一时去冒这个险呢？”
“可是，他们为了增加兵源，一定会进攻一些星系的。”
“那就让他们占领几个星系吧！我军现在控制着宇宙的大部分地区，而同盟军即使占领了几个星系又能有多大地盘？他们的恢复能力根本不能和我们相比，到时我们恢复了元气再一举出动歼灭同盟军也不迟啊！”
“但是……”
“不用说了。无论如何，情报不足就要出兵是兵家大忌。我军几次战役的失利都输在情报不足，对敌人估计不够上。再说，刚才我也接到了命令，军务尚书和统帅本部总长也认为需要时间休整，在未来的四个月间不能对同盟军发动大规模进攻。上将，卿所驻守的伊谢尔伦是战略要地，请务必小心。”说完，毕典菲尔特切断了通讯。
曼施坦因一拳砸在桌上。他倒不是对毕典菲尔特不接受自己的建议而生气，只是眼看着同盟军有着极大的隐患而不能利用感到无比的可惜。
“看来有时太有能力也会坏事啊！”他必须承认，菲尔纳、梅克林格和毕典菲尔特都不是无用之辈，而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出兵也的确是违反用兵原理的。但是对情报是否足够是相对的。有时仅需少许情报就能推算出敌人的情况，这时仅有的一些情况就是足够的了，如果为了获得更确定的情报再按兵不动则会失去出奇制胜的效果。菲尔纳、梅克林格和毕典菲尔特正是由于都是了不起的用兵家，所以他们十分重视情报的收集，而正是由于他们过分重视情报的收集，所以这一次他们都犯下了延误战机的错误。再说，前线的一再失利与部队的大量伤亡，国内民众支持战争的积极性必然下降，这样的话即使休整也很难使兵力在量上有大的突破。曼施坦因预计，同盟军将在五天内展开对一些没有帝国军舰队驻守的星域发动进攻。
曼施坦因推算得并没有错。就在曼施坦因和毕典菲尔特联络过以后的第二天，同盟军就同时对杰姆席德、凯利姆和艾尔岗三个星域发动进攻。由于帝国军全线退守休整，这三个星域可以说除了一些维护治安的警队以外，一个帝国军士兵也没有。因此，同盟军轻易地占领了这三个星域。随后，9月14日，同盟军又攻占了流斯卡、艾流塞拉、巴米利恩三个星域。两天后，同盟军再占领四个星域。如此，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同盟军就占领了十个星域。由于这十个星域都是人口密集的地区，因此同盟军占领区人口很快就达到20亿。然而，同盟军似乎有这片领地已经很满足，不再向外扩张了。
“其实并不是不想扩张，而是根本没有兵力守护这么大多的星域。”曼施坦因在TV电话中对学弟邓加说，随即又加上了一句，“怎么样，到我这儿来坐坐吧！”
邓加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两人在军官学校就常相互拜访，只是邓加这次在亚力斯亥姆星域会战中心力交瘁，再加上失败所带来的打击，一度把自己关在宿舍中，近日来他始终没有去拜访过曼施坦因，倒是曼施坦因来探望学弟过好几次。所以对曼施坦因的邀请邓加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当他踏进曼施坦因的房门之时，首先迎接出来的却不是曼施坦因。
“啊呀，原来是埃尔温啊，好久不见啦！听亚历说，你在战场上受了伤了，没什么事吧！前些天本来应该随亚历一起来看你，但你知道，帝国军刚知了败仗，同盟军近日又非常的活跃，这对我们记者来说是最忙的时候了。”
“其实我没受什么伤，只是仗输得很惨，我感到有些身心交瘁而已。多谢梅德琳小姐关心。”邓加很客气地向学长的未婚妻道谢，并送上手中的花束。
“不好意思啊！埃尔温，本来打算我们俩单独谈谈的，但梅德琳总爱跑到这里来。”曼施坦因从里间边往外走边说。
“其实，我早就猜到梅德琳小姐会在你这儿的，否则的话我可没有送花束给学长的习惯啊！”
“是吗，可惜我很快又要去报刊出版社去了。如果你再来晚一些的话，这些花束就只能送给你的学长了。”梅德琳说完大笑起来，随手拿起手提包，道了声再见，飞出了曼施坦因的军官宿舍。
“学长真是好福气啊！梅德琳小姐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到底什么时候能喝上学长的喜酒呢？”邓加边说边往屋里走。
“等战争结束以后吧，如果我还能活下来的话。”曼施坦因苦笑了几声。
“如果这场战争打得学长都活不下来的话，还能活下来的人可也不多了啊！”
“不必夸我了。今天你的气色不错，身体完全恢复了吗？”
“不仅是身体，还有心情。”
“是吗？难得这么高兴，今天我们不谈政治。对了，这些年不见，你立体西洋棋的水平有没有失掉啊？”曼施坦因和杨威利一样，对立体西洋棋有特殊的爱好，只是水平比杨要高多了。但是，曼施坦因却有个令他极为头痛的对手，那就是邓加。他们两人下棋，通常情况下十局邓加能胜四局，曼施坦因胜两局，另外平四局。为了能有更好的战绩，曼施坦因不断地向邓加发出挑战，但依旧是输多赢少。这次，曼施坦因又想要一雪前耻。
“近段时间下棋的确少了，但是未必不如学长。”邓加在用兵上对曼施坦因服首称臣，但在下棋上，曼施坦因想要让他投降并不容易。
“是吗，那么咱们杀几盘试试吧！”
于是，曼施坦因取出了一副斩新的立体西洋棋，两人摆开了战场。
正当各自一胜一负一平，两人还意尤未尽之前，梅德琳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亚历你看，这是我们出版社刚弄到的同盟军的报纸。”
看到未婚妻那么紧张，曼施坦因拿过报纸读了起来。头版头条的消息是大致是这样的：自从同盟军在上月出奇兵击败强敌之后，近一周接连收复十个星域，帝国军无还手之力。在如今同盟军士气高涨之际，望全体同盟市民都能携起手来，加入战士们的行列，赶走专制制度的侵略者等等。言辞华美，极富有煸动性，作者属名为莎洛特·菲莉丝·卡介伦。不过，曼施坦因的注意力却被报上的那一人物特写吸引住了。报上的人物是个黑色头发和黑色瞳孔的女性，两只眼睛极大，透着一种智慧的光芒；她身着同盟军的军服，看上去灵气十足。而照片下写着一行小字：出奇兵击败帝国军的女用兵家方雨梦上将。
登时，曼施坦因感到眼前一阵晕眩。“方雨梦！方雨梦！到底是不是她？她是不是我的那个方雨梦？”曼施坦因中嘴里喃喃地念着。在战场上另敌军闻风丧胆的名将忽然间变得六神无主。
邓加和梅德琳都知道曼施坦因在当俘虏的时候有个心爱的同盟女孩叫方雨梦，但都没有见过真人。虽然曼施坦因有雨梦的照片，但事隔整整十一年，雨梦的外表已变了很多，因此对报纸上的人连曼施坦因本人都没有认出来，只是凭下面的一行小字才知道这名女性名叫方雨梦，更不要说他们两个了。他们只是觉得这两个雨梦的眼睛依稀有点像。
几分钟后，曼施坦因镇静了下来。他很有自制能力，这也有他所具有的用兵家的气质之一。梅德琳看他冷静下来了，于是就问：
“亚历，我是看到‘方雨梦’这三个字，就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你看了这样照片了，能确定她就是你过去所认识的雨梦吗？”
曼施坦因紧紧盯着报纸上的人物，许久之后，摇了摇头：
“我不能确定。我想你们也已经觉察到了，报上的人眼睛也很大，这点很像雨梦。至于其它的，我实在认不出来了。梅德琳，能给我倒杯可乐吗？多加点冰块。”
“好的。”梅德琳起身向冰箱走去。
“学长，说实话，你希望这个方雨梦和你过去所结识的是一个人吗？”这时邓加问道。
曼施坦因干笑了几声，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雨梦，我当然希望能得到她的下落。可是当年我们分手时，最担心的就是将来在战场上成为对手，如果报上的方雨梦真是她的话，那么看起来我们就不得不在战场上相遇了。”
“那么如果你真的找到你的雨梦的话，你还会和梅德琳小姐结婚吗？”邓加又问。
“当然会。毕竟梅德琳是我的未婚妻啊！”曼施坦因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他叹了口气，用缓的语气继续说道，“虽然我曾经和雨梦有过十分快乐的时光，但那毕竟是十一年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们见面的话，可能当初的那种种感觉都已不复存在了。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一直都希望能够找到她。”
这时梅德琳已经端了一大杯可乐走了过来。她刚才听到曼施坦因的话，心里感到甚是甜蜜。她把可乐递给曼施坦因，同时问道：
“要不要我向同盟军发份电报确认一下？”
“不必了。”曼施坦因想了一下，拒绝了未婚妻的好意，“依照目前的情况，不管对方是不是雨梦，都会让我感到无比的失望，倒不如不要确定的好。邓加，很报歉，今天看来我们分不出胜负了，改日再找你切蹉吧！”
自从占领了十个重要星域，拥有了二十亿人口之后，号召青年征兵入伍的行动蓬蓬勃勃地开展了起来。莎洛特·菲莉丝·卡介伦凭借其出色的宣传能力，使占领区的民众反帝热情急剧高涨。广大占领区青年在父母的陪同下来到一个个报兵地点要求参军。由于按规定只征收十八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男子，使得要求参军的市民大为不满。
“同样是反抗帝国，为什么年纪大些或者小些就不能参加？”
“为什么不招收女性？杨夫人、方上将不都是女性吗？”
这样的呼声此起彼伏，使得负责征兵工作的唐森上校不得不拓宽了征收条件。于是一批批原不在规定征收范围的人都如愿以尝的领到了同盟军军服。而新兵也在李、威迪等人的组织下开始训练。似乎是由于经过了七年的被占领生涯，市民们都表现出极强的民族素质，各方面工作都秩序井然地进行着。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中甸，同盟军人数已达到了六百万。另一方面，在科布兰少将的主持下，一艘艘新的舰艇源源不断地从兵工厂中开出来，同盟军在三个多月内舰艇数量又增加了一万艘。在仅有二十亿人口、十个星域的情况下，这种建造速度在历史上是罕见的。
然而，在帝国军这一边却出现相反的现象。由于帝国军在战场上的失利，紧接着又让同盟军占领了十个星域二十亿人口，使帝国国内的民众对军方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态度，指责的声音接肿而来：
“为什么会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失利，请给我们准确的答复。”
“难道先帝和帝国军双璧去世之后，帝国军就成了乌合之众了吗？”
“同盟军进攻十个星域，为什么帝国军不抵抗？难道帝国军看到同盟军就像是老鼠看到猫吗？”
“如今还要不断地征兵，是想让更多的帝国军士兵成为同盟军的炮灰吗？”
本来这种指责在高登巴姆王朝严禁出现的，罗严克拉姆王朝虽然也实行专制制度，但政策相对开明，民众有了一定的言论自由，因此出现了这样的质疑。
事实上帝国军是有苦说不出。自从开战以来，始终是帝国军在明，同盟军在暗，尤其是方舰队，直到亚力斯亥姆星域会战中才正式亮相，这使帝国军在兵力配置上很难把握。另外，同盟军虽然在兵力上处于相对劣势，但其采取游击的战术，也令帝国军大为头痛。尽管帝国军对民众们作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解释，帝国民众们依然不依不饶，直到梅克林格亲自出现向民众道歉，呼吁为了帝国军兴亡勇跃参军，并凭借其艺术家的手腕和人格魅力勉强堵住了民众的口，但这三个月只征收到一百万人。不过好在部队经过休整，受损舰艇修复，受伤士兵复员，士气和战斗力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曼施坦因看着战局全都如自己预料地那样发展，但却无力采取行动而感到十分可惜。他的第六舰队始终保持着很高的战斗力和旺盛的士气。另外，第七舰队的残余兵力也归属到了他的麾下，只是这支部队受到了方舰队的打击而曾经一度士气低落，但在马尔帝尼、里卡尔多的激励之下也有了很大的转变。不过目前看来，曼施坦因觉得良好的战机已然失去，帝国军不得不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了。因为两军相比，同盟军的战线短得多，无论帝国军从哪里进攻都会遭到很大的抵抗。
但是他的上级们并不是这么认为。由于这次休整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而同盟军却实力大增，如果再这样下去，同盟军在兵力上必然会超过帝国。与其再空等下去，不如赶紧与同盟军决一死战。于是，在十二月二十一日，一道命令传到伊谢尔伦要塞。命令的内容是：
“帝国军计划近日对同盟军的占领区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近日托尔奈森上将将率新组建的第九舰队八千艘舰艇接管伊谢尔伦。第九舰队到达之后，第六舰队立即兵出伊谢尔伦参与这次进攻，进攻的目标为艾尔冈星域。”
曼施坦因接到这道命令后，心中暗暗叫苦。但他此时已不愿再与上级辨解什么，等30日第9舰队到达，曼施坦因完成了移交了伊谢尔伦要塞的手续后，向托尔奈森嘱付了一句：
“如果同盟军攻打伊谢尔伦的话，请务必不要让舰队远离要塞，杨两次夺取要塞都是因帝国军离开要塞而给了敌人可趁之机。”
“请曼施坦因提督放心，我会记住您的嘱付的。”托尔奈森点头回答。
宇宙历八零八年一月二日，刚刚过完元旦的第六舰队，在曼施坦因上将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自伊谢尔伦回廊出发，目标则是曼施坦因本人并不赞成攻打的同盟军占领区的艾尔岗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