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费沙
但是最近，他忽然象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在无人理睬的时候一个人傻笑，还不时哼上两句与执政官莱恩相匹敌的歌剧。就连乞讨时也换上了一付兴奋难抑的表情，用一种高昂的，仿佛在喊“主炮齐射”的腔调说：“请给我一些钱吧。”这天寇涅夫象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然后穿上西服拿起公文包，走出门，向“亲不孝”费沙贸易处走去。在路过喷泉的时候，象往常一样遇到了这个老乞丐。
寇涅夫自搬到这里来以后就认识这个乞丐，他对于这个每天都可以在喷泉旁边见到的老头并无恶感，并对其抱有对于商人来说难得一见的同情。所以每天他都会在给他半个帝国马克，而那老头也会以微笑回应，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早上好！”寇涅夫笑着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递了半个帝国马克过去。
而那乞丐居然一反常态地站了起来，很热情地对寇涅夫说道：
“请多给一些吧，先生，因为我要结婚了。”
“哦？”寇涅夫听到以后眉头一扬，感到有些诧异，但还远没到吃惊的地步。费沙并没有法律禁止乞丐结婚，而女性当乞丐的也不是没有先例，所以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对方一定是个象狼外婆一样的老妇人吧。”寇涅夫这样猜测着，很爽快地多拿了半个帝国马克，放到乞丐的手里，然后说：
“祝你新婚快乐。”
“先生多谢！”说完那老头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去，寇涅夫则继续往办公室走去。刚才的事情很快就被他放进了记忆中“可以遗忘”的格位里去。是啊，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费沙一天有多少事情需要值得他去关注，哪里还有余地去关注这些事情。除了给费沙民政局增加了几页文档的工作量以外，一个对谁都没有害处和好处的老乞丐的婚姻生活对费沙的市民又能造成什么影响呢？
在他到达办公室以后，墙上的宽银幕电视正在播放“费沙现在播报”，一则大新闻立刻吸引了寇涅夫的注意，刚才在喷泉边的事情在这个新闻的冲击下更加速了遗忘的速度，彻底被摈除在他大脑以外了。
“地球教教主巴尔·奥古斯丁殿下于今晨到达费沙航空港，费沙最高执政官瑞贝尔·莱恩亲自到机场迎接。”地球教，这个名字对于费沙人来说绝不陌生。它不仅是费沙自由港时期的幕后主人，而且当年两大巨星，杨文理和莱因哈特的消亡都与地球教有着不小的关系，无论什么事件背后，似乎总能看见地球教的踪迹，阴影的历史或者历史的阴影这两种说法对地球教都是恰如其分的形容。而今天，新任的教主居然将教派明朗化，并亲自拜访了费沙这个一度是地球属地的星球，这个举动不能不说是非常具有新闻的价值。
寇涅夫连忙坐到沙发上，迅速沏好一杯速熔的红茶，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屏幕上，巨大的印有“地球在手，希望我有”标志的太空梭傲然挺立在费沙国立航空港的VIP闸位上。门口黄金狮子旗高高飘扬，费沙政府的官员们正恭候在舱门附近，而远处两侧则挤满了解除了压制政策的地球教徒们，他们挥舞着地球教的旗帜大声呐喊，煞是热闹。
很快舱门徐徐开启，一个人缓步走下了阶梯，稳稳地站到了迎接用平台上，毫无疑问，这是地球教的教主巴尔·奥古斯丁。他的装束很象是西元某一时期欧洲某宗教的装扮，硕大的紫色斗篷两肩耸起，将整个斗篷撑成一个类似梯形的形状，让人无从看出穿着者的体形。头罩向上呈三角形，下面和斗篷连缀成一个整体，将脸部蒙得严严实实。虽然为了看路而将眼睛方位的面罩开了两个洞，但却用单向光线接受镜面盖住了，从外面开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两块玻璃。总而言之，无论从什么角度都别想看到教主的真面目，真的是非常具神秘感的装束。
“这不是粽子吗？”寇涅夫不由得说道，但是整个费沙却有几千万人对这个类似粽子的人言听计从，这一点商机寇涅夫也绝对不会忽略的。
电视上执政官莱恩已经迎了过去，解说员小姐在画外音里用甜美地嗓音说到：
“自从莱恩大人执政以来，并没有和地球教有过任何的接触和交流。本次地球教教主却突然要求亲自来费沙考察，究竟他的用意何在呢？是不是政府跟地球教有什么利益上的合作，还是考虑到大量地球教徒在费沙，所以双方都意识到需要进行一定层次的互相交流？总之截止到目前，教主来到费沙的目的仍然是个谜，请留意本台的跟踪报道。”“啊，无非是有关地球教的合法地位问题吧，就算地球教教主架子再大，想要取得进展也得亲自来费沙吧。”寇涅夫对着茶壶说着自己的看法，“如果这样的话………………应该立刻草拟一份《地球教解禁后的市场评估报告》！”说完寇涅夫立刻召集人手，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无论何时，商人都是最有活力的。
而在西区的喷泉旁边，那个老人安详地坐在那里，手里摆弄着乞讨得来的铜板，半睡半醒地看着对面商店橱窗里播放着新闻的电视机…………………………………………
“您…………您是说真的吗？”莱恩不由得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这个一向对任何事态都淡然处之的费沙执政长官这次却将以往的冷静记录抛开一边，毫无隐瞒地表达了自己极度惊讶的心情，爱犬朱里安在一旁立刻大叫了一声。
坐在他对面的地球教教主漠然地点了点头，紫色罩袍下的身体一动不动。
莱恩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教主刚才所说的话产生的震撼力依然在他身上表现无遗，他只能掏出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水，借此来缓解一下那番话的冲击力。
这是发生在费沙公国政府大楼内部的高级谈话间里的谈话，时间是地球教教主抵达的当天深夜。该谈话间深居大楼的深处的中心地带，墙壁采用四层复合式镜面钢板结构，还夹杂着数层反窃听的材料壁，强度足以抵抗住手提加农炮的威力。整个房间没有窗户，没有通风口，除了一扇和墙壁同样质地的门以外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进行物理接触的通道。至于如何呼吸的问题，仍旧是费沙工程局的绝密资料。在房间的外面，数倍强度于旗舰舰桥遮音力场的压力层将整个房间笼罩，外围则是由两个近卫连所构成的周密哨线。因此，在防范如此严密的房间里，任何企图借助机械之力进行窃听的可能都被彻底的排除。
此刻在这个被士兵们称做“袖珍伊谢尔伦”的房间中，两个人和一条狗正呈三角形面对面坐着，他们的表情分别是惊谔、漠然以及不明就里的忠诚。
“如果真如阁下所说，那么此事不宜太急，至少等我们完全核实以后再说吧！”莱恩终于恢复了平静，调整过呼吸以后，慢慢地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对方。
地球教的教主又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这身装束和态度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
不过十分钟的会谈结束了，当遮音力场完全消除以后，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互相握了一下手以后，便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当莱恩看到早已恭候在外的吴迪副司令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立刻召集全部新生帝国军的高级干部来开会！”
寇涅夫深深地吸了口红茶的浓郁香味，轻快地将最后几个字敲入电脑，然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地球教解禁后的市场评估报告》初稿已经写完并散发到了各部门，不能不让人佩服其身为商人的灵敏和勤勉程度。
当他习惯性地晃动着已经空了的茶杯，颇有成就感地看着屏幕上一行行将来会折合成几倍金钱的文字时，一阵蜂鸣声忽然刺激起他的耳膜，这是电话答录机接受外来电话的声音。寇涅夫在撰写报告时不喜欢外界打扰，所以进来的电话一率交给电话答录机处理。
“嘟……这里是寇涅夫的办公室，请在听到信号后留言，提醒阁下的是，每分钟的电话费是0.03帝国马克，所以请不要无谓地浪费时间和金钱……嘟！”
“喂！是寇涅夫先生吗？我是塔布，这次地球教教主出访费沙，肯定能遇到大买卖做，我们联手一次如何？”寇涅夫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禁一笑，如果说在生意上有什么对手的话，那么这位埃达·塔布女士肯定要算一名。打了几年你死我活的商战，如今她忽然来要求合作，真是“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的绝佳诠释。
“哼，那家伙的鼻子也这么灵通啊！”寇涅夫笑了笑，开始认真考虑起塔布的建议，如果两个人联手的话，那么可以调度的资金和货物就是平常的两倍，把握机会就会更容易一些，顺利的话将是双赢的皆大欢喜。
正当寇涅夫深思时，忽然蜂鸣器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个活泼的男声：
“老寇啊！JULIEN！我知道你在旁边听着，快看新闻！”这个JULIEN寇涅夫生意场外的朋友，绰号“狸猫男爵”，是个开朗好动，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因为名字发音和执政官的爱犬近似而成为朋友间的笑柄。说起来，这个JULIEN和那个老乞丐还有点关系，据说就是因为身为担保人的JULIEN跑去奥丁度假，才害得那老人沦落街头，不过这都是传言而已。
寇涅夫听到JULIEN这么一说，赶紧打开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是站在政府大楼前的新闻小姐玛格妲蕾娜，她正手捧麦克风，对着摄象机用很有悬疑电视剧的味道的口气说着：
“各位观众，我现在站在政府大楼的正前方。刚才12点10分左右，今天上午来到费沙的地球教教主巴尔·奥古斯丁殿下驱车离开了大楼，很明显教主已经与莱恩大人交谈过了，而此行费沙的目的，应该也已经通报给了莱恩大人。”寇涅夫换了个姿势。
“虽然目前我们还是无法得知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地球教教主此行的目的绝不简单！据我们在费沙市里各处的记者报道，新生帝国军的全部高级干部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离开自己的官邸，往政府大楼的方向而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惊动这么多的高级官员连夜赶来呢？而先行离开的奥古斯丁殿下，又怀着什么目的来到费沙呢？请留意本台的进一步报道……………………”
瑞贝尔·莱恩坐在大会议室中，沉着脸对身旁的副官说道：
“立刻从民政局调来这个人的所有资料！”“是！”副官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纸张，匆匆离去。
在等待资料的间隙，莱恩往窗外望了望，人造的月亮现在看起来格外地明亮，将大楼外的夜景罩上一层若有若无的浅灰色彩，远处人民议会的大钟已经指向了12点31分，已经是第二天了。大楼下面响起一阵与夜色格格不入的喧哗，莱恩探头看去，几辆挂着高级军用牌照的黑色流线形地上车鱼贯开进了院子。
“又该是忙碌的一天啊！”莱恩搓搓手，打了个呵欠，“如果他们听到这件事，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呢！”而在同一时刻，在费沙西区市立公园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躺在长椅上，头下枕着个破旧的旅行包，身上盖着昨天的《新时代快讯》,平静地酣睡着，那沐浴在人造月光的脸庞格外地安详，嘴角微微露出的笑意，是只有幸福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亚力山大·比克古，男，72岁，曾任自由同盟宇宙舰队司令长官。两年前申请来费沙居留并得到许可，并于同年抵达费沙。无业，曾申请失业救济金，因没有担保人而被驳回。因为乞讨罪六次被判入狱半个月，盗窃罪一次被判入狱两个月，现居所不详，最后一次被捕入狱的地点是在费沙西区中心公园…………”莱恩的副官面向着在座的全体新生帝国军高级干部讲解着身后宽银幕上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银幕不断变换着关于这老人的资料，而副官则忙不迭地向观众们将屏幕上的字体语音化。
“看起来只是个无节操的老乞丐而已嘛！”最先说话的是寒初，此人系费沙宪兵总监，亦是新生帝国军的元老，说出的话和他的体重一样有分量。
不少干部点头称是，并在表情上显示出少许的无可奈何和不屑一顾。这是在所难免的，即使干部们再如何地勤勉，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犯乞讨罪的老年惯犯深夜凑在一起开会吧！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新生帝国军的干部们都是优秀的人才，无论什么状态下都能够在接到命令后立即恢复神智。本来他们从被窝里被叫起来的时候还以为跟地球教的会谈出了大事，立刻以冷水扑面，然后精神十足地匆匆赶来，到了以后却发现莱恩司令只是为了介绍一个老乞丐的生平劣迹，所以已经压制下去的睡意又开始侵袭每一个人的大脑，小小的呵欠声在桌子下面此起彼伏。
身兼情报部长和细心的女性这两种身份的珊娜中将意识到了眼前的状况，她侧过头去悄悄跟侍卫兵交代了几句，很快热气腾腾的黑咖啡就端进了会议室。大为感激的干部们一边以眼神表示感谢，一边伸手将印有黄金狮子的咖啡杯握在手上。
“那么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齐秋方品味着咖啡的浓香，略带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个人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次地球教教主的突然造访却与此人有莫大的关系！”莱恩严肃地回答道。
“哦？”干部们一面应承着，一面将咖啡杯凑到了嘴边。
“地球教教主此行的目的是…………”莱恩刻意把后面的话压低声音，但全体人员仍旧听得真真切切！
“噗！！！！！！”会议室里一瞬间盛开了十几朵由干部们喷出的咖啡之花，它们绽放成无数的水珠，然后散落在绣着莱因哈特大人头像的精美桌布上。
莱恩坐在上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下，对这种有辱莱茵哈特大人的失礼行为并未深究，因为他第一次听到这事的时候，假如当时他口里有咖啡的话，也会毫无保留地喷到地球教教主的身上，让后世的名人佚事作家多了一份谈资的。
“这…………是真的吗？”乐魂狼狈地擦擦嘴，有点慌张地问道。
莱恩身后的副司令官吴迪无言地点了点头，那张古板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苦笑的神情。
干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会议室陷入奇怪的安静，唯有当下面大门外聚集在一起的记者们的大嗓门传进来，这间屋子才不至于用“死寂”来形容。
“虽然这事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它却是真的，因此我要求你们拿出战争时的勇气和胆略来面对目前的情况，务求不出纰漏！”莱恩很久没有用这种在战争时期鼓舞士气的口气说话了，部下们感受到了司令那种逐渐高昂的斗志，自己在和平年代被消磨光了的临战感仿佛也在体内慢慢地苏醒过来。已经彻底将睡眠之神放逐的新生帝国军高级干部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对莱恩说到：
“不会让大人失望的，胜利属于新生帝国军！”
“莱因哈特大人万岁！”莱恩举起手来。
“莱因哈特大人万岁！”数十个热诚的声音回应着莱恩的呼声，其中最热诚的当属朱里安，当别人都安静下来时，它还兀自冲着莱因哈特的肖像大声吠着………………
………………寇涅夫又一次从迷糊中醒过来，眼前的电视中，玛格妲蕾娜小姐还在威风不减地介绍着费沙的历史、现状之类的话题，因为政府大楼门口仍旧没有动静。
“大概两个小时了吧，真是太浪费了，如果用来播放广告的话，就算每分种收一万帝国马克……只要收视率在20%以上，那么收益提高两成，扣掉税款…………”曾被人骂是商人根性的他即使在半睡半醒的时候也绝不肯放松“利益”二字。
忽然，玛格妲蕾娜小姐的声调突然变高了，寇涅夫定睛一看屏幕，玛格妲蕾娜背后的政府大楼里，新生帝国军的干部们正鱼贯从门口走出来。
“啊！他们出来了，各位观众请看他们的脸色，毫无例外地格外凝重，一定是非常重大的事件！”玛格妲蕾娜冲观众喊了几句以后，立刻和其他的记者跑去大门口，在卫兵的阻拦下拼命往里面涌动。
寇涅夫下意识地端起茶杯，才发现里面已经是空的了，只得悻悻地把杯子放回去，眼睛始终盯着屏幕。
玛格妲蕾娜已经挤到了干部们的前方，她举起话筒高声冲其中一名干部叫道：
“请问地球教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在同一时刻，她周围响起了大同小异的问话，所不一样的只是分贝的高低而已。
卫兵们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努力地效仿着摩西的事迹，拼命从记者群中分出一条路出来。
“各位，请安静一下！”记者们纷分扭过头去，发现声音的来源是朱里安…………身旁的费沙最高执政官莱恩。
“各位，请不要心急，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会把详细情况通知新闻界的。”
“那么您现在能简单透露一下吗？”玛格妲蕾娜喊道。
“哦，当然可以……”
屏幕突然灭掉了，恢复成为了黑色的玻璃。寇涅夫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遥控器碰掉在地上，他捡起遥控器按了两下，没反应，再按了两下，还是不动，看来是已经坏掉了。
“什么破机器，这种紧要关头这么容易就坏了！！！”寇涅夫不禁气得咬牙切齿，但是没办法，那电视写明了是“亲不孝”商行进的货，无处发泄的他只好对着电视发呆。
“对了，去问JULIEN！”寇涅夫想起这个号称流言之王的男子，于是立刻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接电话的声音似乎带着丝哭腔。
“喂，我是寇涅夫啊，狸猫，刚才电视上莱恩说什么？你看到了吗？”
“看到啦……”JULIEN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是什么？”
“…………是婚礼，地球教的教主要来费沙结婚啦！”
“结婚？对象是谁？”寇涅夫听对面的人苦笑一声，“谁？就是亚力山大·比克古！那个被我放了鸽子的前同盟军元帅！那个因此而沦落到乞丐的老头子！这下子我完蛋了……”
“谁？就是亚力山大·比克古，那个被我放了鸽子的老乞丐！这下子我完蛋了……”JULIEN在电话里拖着哭腔说道。
“不会吧，那么老的人了，恐怕早就忘记了！”那边的声音似乎已经陷入歇斯底里了：
“一定会报复的！他一定会借助地球教的力量来报复我！天啊，地球教！我肯定会象杨文理那样被暗杀；再不就是象奥贝斯坦一样，被手雷炸死！或者绑在十字架上被活活烧死，被石头砸死、当作祭品被…………”寇涅夫不仅微微叹了口气，他朋友看来已经完全沉浸在享受酷刑大全的疯狂妄想中，看来JULIEN至少是不会死于想象力枯竭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JULIEN安抚下来，熬了一晚上夜的寇涅夫已经没什么睡意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去盥洗室洗了把脸。
当他从盥洗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这个天生的商人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从今天起，利用这起婚事大捞一笔！
对于这件事情寇涅夫着实吃惊不小，地球教教主和费沙的老乞丐，这两个名词基本上是没什么可能联系在一齐的，即使是在词典里，两者都有着三个字母以上的差距（PHEZZAN—TERREN），这简直就是如今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公主与牧羊人从此过着快乐生活”的童话翻版嘛！
公主？寇涅夫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动，比克古是男性，与他结婚的应该是女性吧！寇涅夫突然对这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逻辑推理产生了动摇，这在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因为那个地球教主的装扮和动作实在没办法让人往“女性”方面去联想，而比克古又是反BL与龙阳癖委员会的主席，所以……所以新娘大概是教主的女儿或者孙女吧，这已经是寇涅夫想象力的极限！
“如果是JULIEN，一定会有更诡异的结论。”寇涅夫想起了他那位想象力过剩的朋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这时电话忽然响起，寇涅夫一边念叨“J那家伙又想起来什么有趣的刑罚了吗？”一边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这里是寇涅夫的私邸。”
“老寇啊，我是希格！”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仿佛是“趾高气扬”的声波化形态。
寇涅夫知道这个人，此人自称是一个叫“银河帝国贵族革命军”组织的头目，而所谓的“银河帝国贵族革命军”曾被人评为是“史上最团结的庞大组织”，因为除了希格以外，组织内部只有一名列兵的存在，因此非常地团结。据说首领希格在组织内部除了是司令以外还担任诸如清洁、接线生、门卫等工作，不断地刷新将官级兼职的新记录。
“您有什么事情吗？”“啊！我希望能从你们商会订购一些武器……”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哦，这里说不方便，请来我们办公室吧，我立刻就到！”寇涅夫说罢放下电话，匆匆走出门去。
当他来到喷泉旁边时，比克古照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毫不脸红地向他伸出了手。
“寇涅夫先生，早安！”寇涅夫点头致意，刚准备按照惯例递给那颇有艳福的老头子时，他的手突然停住了。他发现在喷泉的四周，似乎潜伏着相当多数量的玻璃制品，还闪着诡异的光芒。
如果是克斯拉或者吴迪看到的话，马上就会联想到是狙击枪的瞄准镜，这和职务有关。但寇涅夫只是个商人，虽然曾经有过出卖劣等商品的记录，但应该还没到顾客气愤地要杀死他的地步，因此这种东西只能是摄象机的镜头。仿佛为了证明他的推断，几个记者的脑袋从隐蔽处探了出来，很快又缩了回去。
寇涅夫清楚了，这一定是昨天听说了比克古的婚事，连夜赶来收集第一手材料的报社记者，如果估计不错的话，为了迎合观众偷窥的口味，现在很可能是现场直播。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赶紧将帝国马克放回兜里，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另外一样东西——艾尔·法西尔制的宠物玩具，塞到乞丐的手里。
“？”比克古握着柔软塑料制的骨头，大惑不解地望着寇涅夫。
寇涅夫热情地握住了比克古的手，头故意偏向记者们潜伏的地方大声说道：
“老人家，这是艾尔·法西尔制的‘贝流斯卡‘牌宠物玩具，该玩具由柔软的特种塑料制成，绝对不会伤到您的爱犬的牙齿，而且这种玩具非常耐磨，使用年限很长，相当经济实用！如果您觉得满意的话，请通知我们，我们的电话是…………”完全无视老头子的反应，寇涅夫涛涛不绝地介绍着这根骨头的性能，当他确定刚才的画面和声音已经全部经由附近设立的摄象机传送到费沙的每个角落时，才结束了对乞丐的“问候”，抛开莫名其妙的比克古，心满意足地继续向办公室走去。
如果这时摄象机开启远声侦听系统并且对准寇涅夫的话，那么听众就会听到如下的自言自语：
哎呀！真是可惜，当时应该把海尼森产的“贝流斯卡”牌猫食拿出来好了，这种货物的积压似乎比较多！”真是完美的商人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