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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48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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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利比·波布兰一边任强劲的水流冲刷着他富有男子气概的健美身躯,一边吹着口哨。昨天晚上他刚刚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宝贝儿,你——”波布兰跨出浴室的脚停住了。那女人衣着整齐地端坐在床上,手中的气爆枪对准了他。

  “喂喂,别开玩笑,我可没有强迫过你啊!”女人开了口。并不是为这一回事。

  “你是同盟的间谍。”那声音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波布兰的目光落到丢在一边的安全套包装上,不禁诅咒起自己的失算来。离开时太匆忙,随手抓了两打就丢到手提箱里了。那上面清楚的印着“Made in Heinessen”。

  “我在国内安全保障局工作。清除同盟间谍是我的职责。”宝石蓝色的瞳孔里闪动着激烈的光芒。

  “你……”波布兰尽量露出最迷人的微笑。他也听说过国内安全保障局的大名。虽说比旧时的社会秩序维护局要收敛一些,但仍然是帝国最强有力的情报机关。现任的局长似乎很卖力的样子,同盟有不少情报员都不幸落网了。

  “假如我向上边揭发,恐怕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同伴也会一同被捕吧?”女人的声音毫不留情。不错,当波布兰在新无忧宫前向她搭讪时,她看到了尤里安他们也说不定。波布兰厌恶的想着。虽然对漂亮女人使用暴力有违他的原则,但是目前的形势似乎不容他有别的选择了。好不容易从地球脱身,若是在这里被帝国逮捕,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那么无情的女人呢。”女人冷笑着说,“我当然也可以不去告发你。只不过……”“你究竟想怎么样?”“只要你帮我做一件很简单的事。”她平静地说。“拿一件东西。”虽然奥丁正值夏季,但深夜的气温并不高。波布兰在奥丁卫星的月光下和那个叫兰莉的女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甚至觉得有些凉——也许是环境的关系。

  “帝国也好同盟也好,为什么人在墓园里总会感到寒意呢?”这纯粹是没话找话。兰莉并没有回答。

  “不管怎么说,在半夜和美女一起跑来挖墓还真是不一般的体验呢。我以后一定要讲给子孙们听。”“不要再废话了。到了。这里就是。”兰莉用电筒照着一块并不豪华的墓碑。波布兰看到上面刻的字:

  “   帝国骑士路德维希·冯·怀斯贝尔格465-490愿他的灵魂安息”“安息吧,可怜的人。”专程来打扰亡灵的家伙毫无诚意的这么说,随即开始了行动。兰莉在一旁掌着电筒看着他。

  “喂,这家伙真是你丈夫吗?”波布兰一边挖一边说。

  电筒的光柱晃了一下。

  “我叫你别废话的。”“抱歉啦,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因为你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贵妇人呢。”波布兰若无其事的说,不去管兰莉那愤怒的表情。

  由金属和合成材料制成的棺材露了出来。

  “啊,由怨灵守护的秘宝就在眼前了。”波布兰说,同时注意到兰莉紧咬着下唇,右手慢慢的伸到衣袋中去。在掏枪吗?或许她想要的东西一到手,就会立刻杀了自己吧?波布兰的思考回路中迅速形成了几个对策。然而此刻,他也非常想知道兰莉如此大费周折究竟为的是什么东西。

  棺材合得很紧。波布兰使出全身力气撬了好几下,棺盖终于发出沉重的声响打开了。

  棺材里空空如也。

  “看来世界上还是存在复活的僵尸或者吸血鬼这类东西的啊。”波布兰盯着兰莉。她美丽的面孔毫无血色,双眼惊恐地大睁着。

  “不可能!”她一下子在墓穴旁跪下来,十指扒着棺材的绸缎衬里,歇斯底里地叫道,“他怎么会不在里面?”“你以后见到上帝不妨亲自问问他,”波布兰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错,”兰莉说着举起气爆枪,“你已经没必要再活着了。”一瞬间,枪已到了波布兰手中。兰莉握着手腕疼得大叫。

  “夫人,鉴于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东西的危险性,还是由我来保管比较好。”波布兰和兰莉一起登上开来的地上车,手中的气爆枪仍然指着兰莉。

  “用自动驾驶吧。我很想听一听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呢,夫人。”兰莉狠狠地瞪着波布兰,如果目光能有镭射枪一般的威力,击坠王那英俊的面孔恐怕早已蒸发了吧。但波布兰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惯不惊。良久,兰莉终于屈服了,开始讲述起来。

  “亡夫是个记者。”兰莉说,“战地记者。”波布兰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帝国的所谓传播业都是管制下的宣传工具。战地报道更是如此。当然同盟也会有报道管制的情况,但是帝国的新闻无疑距真相更加遥远。

  “我们本来是平民。他是因为在亚斯提战役中报道出色才获颁帝国骑士称号的。虽然只是下级贵族,他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兰莉的神色淡然,而语调中更带着一种嘲笑。“并没有军功,只凭拍拍照就能当上贵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大家都是这么看的。”即使仅仅是区区一个毫无实权的骑士封号,但从平民一跃成为贵族的这个事实,已经足以让许多贵族沸腾了。他们的所谓自尊心容不下这样的事。他们高叫着血统理论,却忘了他们在若干代以前也只不过是平民。

  如果是在战场上立功而受封的话,虽然也会招来轻蔑,但却不会遭到这样一致的反对。何况所谓的出色报道也只不过是优良的宣传品而已。然而典礼省却顶住了各方的不满,使路德维希·怀斯贝尔格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姓名中的那个“冯”字。

  与此同时,传出了种种的流言。“典礼省的高官被怀斯贝尔格抓住了把柄,所以态度才那么奇怪。”“不,其实怀斯贝尔格是某位要人的私生子。那个人的名字是以K开头的。”怀斯贝尔格本人只说那是“辛勤工作的回报”,即使对新婚的妻子他也没有多说半个字。如果真是要挟得来的地位,那他的处境其实是十分危险的;而他在此后的两年中竟安然的活着,也打消了她的一部分疑虑。帝国历490年初,怀斯贝尔格去世。死因是心脏病突发。

  有一天晚上他曾经对兰莉说:

  “即使没有我,你只要有这个就不会受苦。”他拿出一枚戒指给兰莉看了看,又迅速地把它收了起来。

  “这戒指有什么特别吗?”“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戒指哦。不,何止是价值连城,可以说是价值一个星系。”但是怀斯贝尔格至死也没有说明戒指的秘密。或许是来不及吧?心脏病发作对于不到25岁的他来说也太过突然了。他死后,兰莉找遍了每个角落,没有发现戒指的影子。而下葬时她由于过度悲痛而入院,并未前往现场。思前想后,她觉得怀斯贝尔格的坟墓是最后一个可能的地点了。

  听了兰莉的话,波布兰点了点头。

  “多么精彩的故事啊。可以竞争年度文学奖了。”“你不相信也由得你。”兰莉冷冷的说。

  “好吧,接下来你打算怎样?我可没有去寻找情人的丈夫的兴趣哦。尤其当那个丈夫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的时候。”“不用你管。”此时地上车已经停在了兰莉的家门前。

  “够了,下车吧。”“如果半夜潜伏在别人家的院子里不是奥丁的流行礼节的话,我们还是马上离开比较好。”话音刚落,从黑暗里窜出几条人影,手中的光线枪对着地上车一阵乱射。

  “抓紧!”波布兰叫道,随即发动地上车迅速地往外冲。这时停在路边的另一辆地上车也紧跟了上来,向二人所乘的地上车开火。

  “停车!”兰莉尖叫。

  “停车就死定啦。你除了这把气爆枪还有没有更好的武器?”波布兰灵活的开着地上车在奥丁的街道上左闪右避,同时冲兰莉喊道。

  “没有!快停车!”波布兰一副“我早料到了”的神情,对兰莉微笑道:

  “不要小看了同盟的击坠王!”地上车达到了几近疯狂的高速。波布兰一边看着自动导向系统显示的街道图一边驾驶,竟然也能达到这样的速度,兰莉觉得地上车似乎飞起来了。

  前方又出现了两辆标着“POLIZEL”字样的地上车。“哎呀,忠于职守的交通警察要来取缔深夜的暴走族啦。你不怕被吊销驾照吧?”波布兰仍旧忘不了卖弄他的毒舌。地上车加速到极限,朝着其中一辆警车冲过去。

  “Yahooooooo!”伴随着欢呼声,地上车侧立起来,像箭一般地闯过警车与街边建筑物间的空隙,在路面上擦出一连串的火花。后面紧跟的车子闪避不及,重重的撞上了警车,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以后底盘朝天地砸在地上,动弹不得。车内的人忍着伤痛好不容易爬到外面,只眼睁睁的看到他们所追击的目标消失在远处。

  “果然。果然是他们。”伴随着紧张感的消失,兰莉无力地瘫在座位上,喃喃地说。

  “谁?”“凶手呀。杀死我丈夫的凶手。他们肯定早就在跟踪我了。”  波布兰把脸转向她,“你还是不要再装傻的好。”兰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你同这件事没有关系!”“把我卷进来就要做好思想准备。更何况帮助美女是我做人的原则。”兰莉刚想反驳,忽然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波布兰往窗外一看,叫道:

  “空中战车!”空中战车是帝国用以镇压大规模民众暴乱的武器,专用于大气圈内的空中打击,普通用途的地上车当然不是它的对手。一枚低周波弹在距离不到三米处爆炸,差点把车子掀翻。波布兰这时也显得手忙脚乱起来,要闪躲空中战车的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

  “哎呀,从前的战斗好像把好运气都耗尽了呢。”真是祸不单行,前方又出现了两辆地上车,一起向他开火。正在这时,空中战车的低周波弹命中了车体右后侧,地上车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后,重重的跌落在地。

  由于车内的事故紧急安全装置的保护,二人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哎呀呀,真是好险。看样子你满受重视呢!”波布兰一边从车内爬出一边说。

  “虽然我对帝国步兵的装备不是很了解,但想来他们的武器决不会比一把气爆枪差吧!”波布兰望着围上来的七八条黑影说。

  “赫尔德施泰因子爵。”对波布兰说来,这是个陌生的名字,当得知那是前任的典礼省次官时,他也没有任何感动。

  兰莉和他一起被押往赫尔德施泰因在此地的别墅。除了电磁手铐,还有数支光线枪的枪口始终对着他们,要逃走可不大容易呢。他们被关进一间地下室。

  “真是漂亮的牢房。”波布兰感叹。

  “是吗?”这房间原本似乎是仓库,不过此刻除了地上厚厚的尘土和垃圾之外什么也没有。

  “不是一般的仓库,是酒窖啊!”波布兰说着从灰尘中捡起一片弧形的东西。像是酒瓶的商标。

  “430年份的,相当不错了哦。”兰莉正想问他是不是有了主意,波布兰却改变了话题。“文官,还是前任的,也能动用军队吗?”“大概是他的私兵吧?”“新王朝还有这种事?我以为贵族应该没什么特权了呢。”“罗马也不是一个晚上建成的。”兰莉回答。的确曾经颁布禁止贵族保有私人军队的敕令,但是皇帝莱因哈特忙于战事,无暇顾及具体的执行情况。有少部分贵族虽然一时解散了军队,但是随时可以再集结起来。他们并不认为一向低贱的平民有资格同他们平起平坐,而只是屈服在篡位者的武力和威权之下,他们相信一旦时机成熟,自己还能卷土重来。

  “不过,在帝都奥丁,能毫无顾虑的使用空中战车,说明军队或宪兵高层有人为他撑腰。”“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波布兰冷不丁问道。

  “什么?”“你想用这种手段把赫尔德施泰因背后的人物引出来吧?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在查明怀斯贝尔格的下落之前,他们不会杀我。”“这么说你知道他的下落。”“我怎么会知道?但他们若要调查,只能先从我着手。而且如果怀斯贝尔格还活着,还可以把我作为人质。”兰莉的说法好像自己跟这些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波布兰叹了口气。

  “我说过在我面前不要装傻。你明知那个怀斯贝尔格早就死了。”“那他会在哪里?你也看到棺材是空的!总不会是赫尔德施泰因把尸体偷走了吧?他有什么必要那样做?”“的确没有必要。”波布兰说。“因为他一开始就不在那里!那块墓碑和空棺都是你事先安排的。然后领我到假坟墓去挖,在黑夜里谁也不会发现那并不是原本的墓。其实你早就故意让人跟踪,好让跟踪者看到空棺,以为怀斯贝尔格没死。”“看不出来你还满会推理的。”兰莉想了想说,“好吧,我就都告诉你。怀斯贝尔格和我并没正式结婚。”“拜托,这我早看出来了。”波布兰说。

  兰莉继续说下去,“他虽然没有完全告诉我他的发迹史,不过我基本上都知道。他确实曾向赫尔德施泰因要求贵族称号,不过那不是因为他抓住了什么把柄,而是他们俩根本就是同谋。准确的说,再加上赫尔德施泰因背后的军方人物,三个人组成的犯罪集团。”兰莉的表情暗淡了。

  赫尔德施泰因和那个军方人物勾结,在军队中进行赛奥奇辛麻药的贩卖。身为记者的怀斯贝尔格发觉到了这件事,但是他不但没有加以揭露,反而和他们同流合污。怀斯贝尔格从以前就和地球教有相当的接触,从那里获得丰富的麻药来源,成为集团中不可缺少的角色。地球教的秘密组织也开始在军中建立起来。

  原来的两人对怀斯贝尔格嚣张的气焰渐渐产生了不满。授予他贵族称号之后,他们已经开始盘算将他除掉。但是怀斯贝尔格已经逐步的在身为地球教徒的官兵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双方对峙的局面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来赫尔德施泰因探听到一个消息:地球曾经派人交给怀斯贝尔格一枚戒指,据说里面藏着地球教的重大秘密。这更加重了他们的杀意。于是他们给怀斯贝尔格服下了毒药,从他身上夺走了戒指。

  “所谓的重大秘密,是指地球教的财宝所在地的资讯吧。”波布兰打了个哈欠。“为了这种无聊的事啊。不过现在地球教本部已被剿灭,正需要重建的资金,如今这戒指不仅仅代表金钱,更意味着掌握教中的大权,你就是这么盘算的吧?你并不想揭发凶手,只想得到幕后人手中的戒指,对不对?你和怀斯贝尔格还真像呢。”“和你没有关系。”这时,门开了,几名全副武装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老爷要见你们。”他们被带到一间宽大而昏暗的房间中。兰莉费了一番功夫才看清角落的躺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他身上插了两三根管子,看起来马上就要不行了的样子。

  波布兰咋舌不已。没想到追杀他们的子爵是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欢迎你们到这来。”“这种欢迎方式还真热情。”“别误会,空中战车不是我派的,我只有派最后的两辆地上车去保护你们而已。”“原来你把这叫保护啊。”“要不是我,你们早被炸死了。现在一级上将可能正在奇怪,是谁冒充他的人从眼皮底下带走了你们吧!”老人无声的笑了。

  “一级上将?”波布兰脱口而出。

  “啊,你们一直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吧,不错,戒指是在他手中,也是他对怀斯贝尔格下的毒。他从前也是贵族联合军的一员呢。他就是阿达贝尔特·冯·法伦海特一级上将。”兰莉和波布兰都是一惊。波布兰久闻法伦海特之名,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亚斯提战役时法伦海特还只是少将吧?如果当时战败了,一定会被作为替罪羊,所有的不轨都会被揭发吧。然而黄金狮子的胜利光芒却在无意中掩盖了罪恶。

  “讽刺的是,他虽然得到了戒指,却无法解读其中的资料。所以当他得知怀斯贝尔格可能尚在人世,就沉不住气了。”老人平静的说。

  “把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你们不是共犯吗?”“要说共犯的话,小姐你也是吧!”老人的眼中放出了锐利的神采。“法伦海特对药物学一窍不通,但我却略知一二。我们给他的药物是一种神经毒剂,只会慢慢麻痹呼吸中枢,而不会引起心肌梗塞。除非有人在我们之前先下了手。”“没错,是我干的。”兰莉满不在乎的承认,“我偷偷调换了他每天服用的胶囊。我倒没想到他凑巧死在刚被你们灌毒之后。”老人点点头。“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又能做什么呢?扳倒他?就凭你?”“我在宪兵队也有认识的人。”兰莉摆出一副性感的样子,“以他的身份,要和法伦海特斗也不是不可能。”兰莉笑道,“我们才不要什么教团的大权,只要财宝就好了,那帮乌合之众连老底都被抄了,还妄想光复哩。”“宪兵又能有什么证据?”“你的证言呀。”“你认为我会去作证吗?宪兵队也吓不到我,活了这么久,也早就厌了。”“我的耳环是窃听器,刚才的对话已经一五一十的传到了伍尔利希那里。”老人不为所动。

  “呵,我所说的也可能都是假的呀!也许我根本就是在诬告法伦海特,为的是给真凶打掩护啊。”“事到如今虚张声势也没用。”“是吗?那你看这是什么?”老人抖抖索索的摸出一样东西。

  “戒指!那个戒指!”兰莉高叫。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地打开,几个人跑了进来。

  “老爷!快离开这儿!有好多士兵冲进来了!”“什么?”波布兰和兰莉的视线不由得偏离了老人几秒。就在这时,老人竟张口把戒指吞了下去。

  “喂!”等波布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胃酸会破坏戒指上的全息涂层,就算取出来也没用了。”老人微笑着,又对部下说:

  “我不走。那个人要来灭口也好,我已经不在乎了。”他看了看波布兰和兰莉。

  “放这两个孩子走吧。你们也快离开。”波布兰和兰莉在别墅的走廊里飞奔。出口在哪里?波布兰和几个帝国军的兵士缠斗在一起。总共来了多少人哪?好像老也打不完似的。兰莉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波布兰从一名帝国兵手中夺过一把光线枪,继续往别墅外冲去。

  快了快了,还有几步就到停车场了,兰莉对自己说着。她死命的向前跑,突然,一阵灼热的刺痛迅速地流遍全身。兰莉摔倒在地上,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跑。被打中了吗?大概是吧。背部的剧痛似乎一下子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踉踉跄跄的又跑出了几步,然后再一次差点摔倒。这时,她感到一只有力的手拉起了自己的手腕。

  “快上车!”波布兰拖着她向一辆地上车跑去,三两下打倒了试图拦住他们的几个人,一把把她推进车子,自己也随即跳上车直冲出去。

  地上车飞驰着,离别墅已经很远了。兰莉一言不发的望着前方。座椅像海绵一样慢慢的汲取着她的鲜血,直到再也吸收不下而在脚下形成一汪小小的水潭。

  “你认为幕后的人真是法伦海特吗?”波布兰说。

  “不知道。这种事情,伍尔利希·克斯拉也许能查出来的。”兰莉的声音几不可闻。

  “奥利比,无论如何,谢谢你。”兰莉露出了一个微笑,合上了眼睛。

  波布兰望着甜甜睡去般的她沉思了一会儿,把车开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他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再次凝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设置的小型U238弹将在大约二十分钟后引爆。虽然这样的火葬对死者是有些不敬,但是匆忙间也只有这样才能抹去一切痕迹了。

  波布兰朝着市内走去。在那里,同伴们在等着他回到海尼森去。这两天里,他觉得仿佛已快要被帝都奥丁五个世纪所积淀下来的罪恶冰山的一角所压垮了。年轻的击坠王加快了步伐。悲观绝望不适合他。他这么告诉自己。他是那个永远朝气蓬勃的,快乐的小伙子奥利比·波布兰。

  脚下的大地传来了极其轻微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