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轮舞·之二
最初看到那个黄金的少年，是在什么时候呢？
上了年纪，记忆总会有些模糊，大约……是安妮罗杰进宫后不久吧。
有些东西是难以掩藏的。
比如纸包里的火焰，比如眼眸中的霸气。
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年，他还真真正正只是个孩子。
有着孩子的单纯，孩子的执著，孩子的顽固。
恍然间，我好像看到自己。
不是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曾经真实存在过的自己。
而是，鲜明地活在记忆中的……
幻想。
如果是这个孩子，或许今后能够完成我不能完成的东西吧！
曾经以为不可能看见的遥远光明，或许已经来了呢。
*** *** *** ***
曾经仔细审视自己的一生。
虽然还不到进入棺材的年纪，但是估计已经很难有什么建树。
平庸、平淡、平凡。
后世的历史学者会怎么称呼我呢？
历史上凡是末代君主，多半逃不过被指责的宿命。
——我，也不会例外吧。
经过先祖鲁道夫大帝的雕像，不能说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将这样一个王朝终结在自己手中，并能够真正心平气和。
败家子。
忽然想起，在自己还只是一个与王位无关的大公时，有人这么说我。
是，我是败家子。
与其腐朽毁坏，不如让它轰轰烈烈的消亡吧……
*** *** *** ***
“是吗？不要说侯爵，连伯爵都是云端之上的地位吗？”
面对着毕恭毕敬跪在下面的少年，我忍不住说了一些不应该说出的话。
“皇帝可是远高于侯爵的地位哪！”
收敛了羽翼，隐藏着锐牙，雌伏着。
可是，即使再怎么隐瞒都消除不了他的危险气息。
那是足以将任何束缚击碎的豪奢气息……
皇帝。
这个少年可是远远比我合适这个称呼哪。
*** *** *** ***
不断取得武勋，不断被授予更高的地位。
这一切，当然引起了别人的恐慌。
安妮罗杰的弟弟——这个身份，是双刃剑。
所有不合理的提升都可以进行。
同样的，所有不合理的嫉妒都集中于他身上。
以他的才能来说……应该是后者居多吧。
对于这个少年来说，我一定是世界上最无可忍受的存在。
可是有些东西，必须要我的存在才可以……
即使是太阳，在它的初期也需要沉暗宇宙的培育。
哪怕它今后撕裂了乏味的沉暗，又有什么要紧。
苏珊娜，再等我一段时间。
不会久了，不会久了……
*** *** *** ***
伊谢尔伦失守，于是不得不面对三张近乎雷同的辞呈。
有些东西虽然只是毫无益处并且堪称浪费的存在，却是被认为必须的。
比如伊谢尔伦，比如辞职负责的形式，比如我自己。
我看向他：“罗严克拉姆元帅，这三个职位中，你要哪一个？”
并不算太意外的，彬彬有礼的拒绝。
看来……时候，已经到了啊。
*** *** *** ***
在亚姆立札会战中告捷归来的莱茵哈特，料不到欢迎他的竟是插在帝国首都奥丁地表上的吊丧旗海。
皇帝驾崩了！
死于急性的心脏病。造成他猝死的原因，除了沉缅于酒色及调理不当之外 ，似乎与高登巴姆皇家的血统也有很大的关系，他死得太突然了。
“皇帝死了？”
莱茵哈特环顾着表情呆若木鸡的诸将，内心深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喃喃念道。
“心脏疾病……自然死的吗？ 对那个人来说未免太便宜他了！”
————《银河英雄传说·野望篇·暴风雨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