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军队正在赶来……”主持会议的是被联盟士兵称为“撒旦”的陈姓男子,个子不高,但健壮,他继续说下去:“我们将被迫拆散队伍,‘货柜’已完成,二百万居民和大部分士兵将进入货柜……”
他顿了顿:“对于殿后的战士将……依靠志愿报名……”
他所说的货柜是在被逼无奈下为了躲避联军的热量侦探而想出来的主意,是利用调整激光强度后的战列舰主炮,如切割用手术刀般把直径超过一千公里的行星碎片挖空而建成的,极具隐蔽性。逃出银河的战士试图用这种方法来保存最大实力。
沉默了半响后,一个小个子的亚裔站了起来:“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必须在事前向追随我的士兵说明他们将遭遇的一切……”
“当然!”陈姓男子将转椅旋了个方向,背向众人,一字一顿的说:“每一个殿后战士的选择都将基于自愿。”
……
完成计划拟定后,大家都各自散去,亚裔男子呆了一会儿也正要离开……
“请您尽可能保存您自己。”一只温暖的女性小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我请您尽可能的活下去!”她重复了一句。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出会议厅。
“报告!我军损失全部飞行中队!”士兵站得笔直:“敌军没有损失,并继续向我军靠拢!”
“全速向 Y星系前进,同时主炮准备!”亚裔男子身穿挺刮的军装在下达命令。
“很抱歉……”士兵迟疑了一下:“联盟军是最新型的欧姆龙式星际战列舰,而我们只是艘老旧的克穆型战列舰……我们的主炮够不到……”
“按空间五度角发射主炮!”他照旧下达命令:“请您执行!”
“咔!”士兵敬礼后离开。
他望向窗外另端的黑暗宇宙,那里的暗影中漂浮的是大量的行星碎片,并逐渐向最深邃的宇宙深处飞去。
“请接受我给您的这最后致敬!”
他面前的巨大投射平面反映出主炮齐发时的璀璨画面,美得就象焰火的各种大炮把最黑的宇宙撕开,再很快的凋零……
“请您尽力保护您自己……”脑中莫名想起了女性轻柔的叮嘱,他苦笑了一下,甩头将幻觉丢开:“秘密必需要被掩埋!”
联盟舰队总司令长官看着远方不间歇闪烁的亮点:“真是愚蠢的反抗!”他似乎有些疲累。
“大家都省点力气吧……”他下令:“所有战舰主炮瞄准……”
一阵齐整的激光闪耀后,反抗军的战舰已所剩无几,而作为指挥舰的克穆型战列舰上更到处是断裂的钢梁和士兵的呻吟,空洞的宇宙向张开大嘴的船体索取着一切。
“用灯号向各舰发令,要求他们自我凿沉!”他的脸隐在暗处,丧失机动的军舰的发电主机已没有了供电能力,现代化的声像传导也完全失去效用,现在就只能向远古的航船一样,一切只能倚赖最原始的旗号和手控的扬声器。
“救生船已准备好。”毕恭毕敬的声音响起:“请您登船。”
“您知道我的舰队只是空架子——而一切的任务只是掩护他们吗?”他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的副官回答。
“保守这个秘密并断绝联盟的追杀是我们的责任——你也知道的吗?”他依旧不动。
“是的。”
“……”
“如果您要与舰队一起沉没。我不会阻拦。但请您准许我上救生艇……”副官站得笔直,声音不带情感。
他慢慢转过头,在暗处直视副官的眼,并不说话。
“我请您允许!”副官不回避目光。
“……”
“……”
“……那好吧。”他转回头,疲倦地挥挥手:“请带着我的祝福离开……”
“是!”副官脚后跟敲击,敬礼。
……
联盟军长官看着屏幕——远处的一堆亮点在一阵耀眼的光耀后烟消云散——他的嘴角流露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探查相反坐标的星际物质!”
……
“在距离两个星际距离处有大量行星碎片存在……”
听到报告后他很古怪的笑了一笑:“通知各舰——”他停顿。
“——通知各舰——准备返航;向联盟议会发出战胜军报!”
他的命令被迅速执行。一会儿,盟军上下一齐欢呼。的确,毫发未伤地击溃叛军是了不起的战绩。
……
某块行星碎片的内部,巨大的氧气发生机在无声地工作,简易开发的合成建筑错落有致。这不能不归功与现代人类巨大的改造能力和惊人的适应性。
就在这样象蜂巢样被挖空的行星碎片内部,各种肤色的男男女女在努力工作,表情肃穆。虽看不见,但他们仍可感知另一端的事,万千垂死战友发出的哀鸣也飘荡在这里经过加工的空气中。
……
侍从女官总长走在静静的军部大楼走廊,很美丽的女性,身材高挑,柔和的面部曲线显示她具有某种亚洲血统。她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几样精巧的点心。
她走着,小巧的女士军靴独独的敲击着地面;她在一间房门前停住,贴耳听了听,没有动静,稍加迟疑——她推门而入……
“啊!”伴随一阵压抑的惊叫,托盘落地。
她看见的最无法相信的画面——有着“撒旦”称呼的可怕男人在流泪!
就是这样一个被誉为反抗魂灵的可怕男人竟一人在屋中流泪!
“对不起!”她急忙退出,仓皇站在门外。半向后她回复镇定,整理颜容后她轻敲了一下门。
“请进。”
她再次进入:“请原谅我的失态……”
男人背朝向她,看不清脸部的表情,只是用平稳的语调吩咐:“整理好就请离开。”
她应答后就专心致志的收拾地上的的食物,稍后,姿态优美的站起:“——请您...”
“我想您侵犯了我的私人空间!”她的话被冷冰冰的打断:“如果没事就请离开!”
她鞠躬后退出……
整个联盟轰动了,一举击溃叛军,而自己毫发未伤!
载誉荣归的舰队得意洋洋地停泊在星际港口,到处是气球和鲜花,母亲在呼喊着儿子,女孩在亲吻着情人……
联盟军司令的胸前挂着新颁的奖章,从巨大的战舰舰桥向下看着狂欢的人群。
“一切才刚开始呢……”他的声音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被打捞起的叛军副官被一层层地审问,经过包括测谎在内的一切手段后,盟军终于相信一切切的反叛是终于被彻底消灭在太空中了。而后联盟议会宣布对投降的唯一俘虏特赦,给予其大量金钱,并在各个领域把这作为民主的成功而大作宣传。
联盟议会整日的开着香槟,庆祝着心腹大患的被铲除。但有被称作政府智囊的某咨询团体却涨红着脸,反复申诉着自己的权利。他们要求有关的历史修正必须要证明正是由于他们的正确谋略才使叛乱能在最小损失下得以平息。由于此咨询集团与企业界有极密切的联系,政府最终妥协,从此在内部的政治学案例中有了一段这样的叙述:
宇宙历史四五二七年,各星球出现以提倡新人类启智为目的的政治叛乱,叛乱者与政府军进行了长达十年的战斗,后民主政府与叛军在**咨询集团的撮合下达成协议,由政府提供物资和船械,并保证叛乱者平安离去。宇宙历史四五三九年,叛军上船。宇宙历史四五四二年,叛军被彻底击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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