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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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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子刚叫了头遍,洛阳四面的城门就照例开了去。守门的军士缩着头,抱着枪杆子无精打采地打量着稀少的行人。这时太阳还没有真正的露脸,雾也没有散,城墙边的乱草上结着霜,白花花的一片清清冷冷。正月十六的朱雀大街上铺着厚厚的烟火屑,一阵风回来,“呼”得扬起一片烟尘,迷了行人的眼,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昨晚摩肩接踵,灯火追月的繁华。 



  快龙居是洛阳数一数二的客栈,二楼一顺朝东的四个房间一夜也要二十两银子。这里不但可以享受第一缕阳光,推窗开去还能够把朱雀大街的繁华一收眼底。客栈里的早餐也是相当有名,一咬就吱吱冒油的生煎包子就着新米熬制的稀粥外带快龙居自己腌制的五色酱菜,新鲜爽口无一例外的受到房客的称赞。 



  帐房赵先生眼瞅着负责照顾上房的伙计郑二袖着手,满脸苦相地从楼上蹭下来,打趣道:“郑二,昨个晚上把楼上两位爷打赏的钱都送到天香楼小红的腰包里去了吧。怎么着,莫非耍得不爽利,亏了么?”郑二也不搭理,照直望店外走。赵先生讨了个没趣,不甘心嚷道:“个死郑二,大清早的就出去乱窜,当心掌柜的回来我告诉他。”郑二回了头,满脸官司,瞥了赵先生一眼,不情愿地嘟囔:“店里的女儿红空了,上房的客人大清早就要,我去六胖子的店里弄些来。”“店里不是还有二十来坛吗?昨个我亲自点的。” 

  郑二“嗤”了一声,掉转头继续往外走,嘴里倒是没有闲着:“昨晚上一并被天字第一号的两位爷都消遣了,你老那时候在在梦里糊涂呢。”说着,推开了院门,出去了。 

  赵先生随手拨了拨算盘珠子,心里暗自掐算了一下。二十坛十五年陈的女儿红,这么能喝的究竟是什么人啊。自从做了龙门居的帐房以来,只见过个江湖豪客痛饮两坛后倒地不起,这还算是最能喝的。其余的人更多的是时兴对了七分水的饮法。想着想着,赵先生抬头看了看二楼东南首的第一间上房,怎么也想不通两个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年轻人有如此海量。 



  “你喝醉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喝酒。”东南首的第一间上房的厅里摆着一个风吕,里面满溢着赤红的液体,如同血池。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泡在满桶的女儿红里,双手搭着桶边,散着头发闭着眼睛跟坐在旁边椅子上的一位年龄相仿的白衣青年闲谈:“这女儿红是人间第一美酒,用来疗伤是最好的。” 

  白衣男子促狭地一笑:“喝到嘴里却是最伤情。阁下难道不知道人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么?”他眨了眨碧蓝如海的眼睛,顺手从桌子上取了杯酒一饮而尽:“此物虽然厉害,但是终究是凡品,比起忘川来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忘川?”风吕里的青年一凌,睁开眼睛盯着白衣男子,神色肃然:“不是说好不提这个么?白虎。” 

  “哦?”白虎一怔,倒是完全不妨碍他把第二杯酒送入咽喉:“我倒忘记这个是我们玄武王大人的忌讳了。不过那个真的是好酒,如果不是青龙被玄女诱饮了那个,暗光也不会流落人间吧。”言罢,又是一杯酒下了肚。暗光流落人间,二百年限已到。如若不收回,必引刀光之灾。 



  玄武跨出风吕,顺手披上了搭在白虎膝上的内衣,那满桶的女儿红竟变得透明如水,一点味道也没有。“我听到那刀在呼唤我,所以我就来了。明日洛阳彭家摆刀擂,无论如何要把暗光赢到手。”洛阳大侠彭连虎摆下刀擂,言明最终的胜者不但可以娶自己的独女为妻,还可以获得名满天下的宝刀“暗光”。 

  “如果不是为了青龙王,我天界第一武神也不必亲自出马吧。人间乃污秽之地,即使没有暗光作梗,也少不得刀光血影。”顿了顿,白虎低声笑道:“与天地同寿的你连友情也是虚妄莫非也看不透么?” 

  套上黑色的长衫,抚平领上的皱折:“那么白虎王你呢?若不是为了那个闯祸的玄女,何必下凡到这个所谓的污秽之地来。自有天以来就与魔界作战的阁下也会为情所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