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干道

流 离

查阅导游手册

崩坏

返 回

  大厦的崩坏往往是从细微的裂痕开始的。

  吉伦特下了班,匆匆走在去医院的路上,刚刚在作战室里发生的争吵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本就不以为作战室那帮战争狂人会听他的话,但是,那些话在心里憋的太久了,所以明知不会有什么作用他还是说了出来,就算是让他们知道还有另一种声音也好。

  正想的时候,突然眼前伸出一只瘦骨嶙峋,满是皱纹与污垢的手,手掌心向上,微微颤抖着,随着吉伦特看着它的时间的延长而加剧了颤抖的幅度。不用抬头看,吉伦特也知道这只手属于一个由这个城市接纳的流民之一的,而且,显然的,这只手的主人还不习惯于向他人乞讨食物。

  他没有看那张也许是写满了屈辱与自卑的表情的脸,但也没有冷漠的推开那只手,就象他的同僚们做的那样。他从袋子里取出原本给自己留着做早餐的两条面包放到了那只手上,然后好象做错了什么似的竖起军服大衣的衣领快步离开了那个男人。

  他对自己说这是为了赶紧到医院探望苏拉,为了开战的事他忙的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医院了,今天好不容易正常下班,当然要抓紧时间了,医生早早警告过他,苏拉的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加上苏拉自己已无意求生,死亡只是早晚的事了。尽管如此,吉伦特知道,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所逃避的不是日渐临近的亲人的死亡,而是每个人都在谴责,却每个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社会的凋零。

  全国各级政府纷纷制定各种法规,企图规范人们的各项行为,从杀人放火到如何步行通过交通线都有明确的条文。杀死一个人的各种方式,包括用几刀几枪,在什么部位判几年;过几等交通线有几种方法是政府许可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这些“法律条文”中的绝大多数在诞生的那一天起就躺在档案和卷宗里,普通民众只是在他们并不关心的官方报道中听过有过什么法,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就连在理论上应用它们的法官们也都忘记了它们的存在,只有一年一度的政府元旦公告上它们才会以工作成就的面目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至于有什么人真的用它打过官司……还真少有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