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帝王
第三章 亚历山大的抉择
自前一天中午以来天气一直是阴郁闷热的，三个人沉默的走在渐趋平坦的小路上，亚历山大金色的眉毛厌烦的簇在一起，他有优美的面颊和鼻梁，在开朗的笑着的时候整个脸都充满了光彩，但现在绝对不是这种时候。在他身后是身材略高的前首席侍卫，抱着双臂，嘴角拉出一丝讥讽的冷笑，这个人从未显露愤怒或者失望之类的面容，或者说，这样的“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啊”这种情绪的冷笑，就是于连所能表露出来的愤怒了。卡丽娅在前面走的很快，她的面容端正，眉眼清晰生动，一种单纯率直将心中的想念显露无疑，她的手紧紧的按在剑柄上面，烦躁的看着面前道路，极力压抑住将剑拔出对着绊脚的灌木乱砍一气的欲望。他们就这样走着，直到脚下的路交汇到帝国的公路上面。
“休息一下吧，现在应该安全了。”
宽阔的公路延伸到地平线以下。离下一个镇子还有相当的路程。他们坐在路边拿出水囊来。沉默再度降临，直到卡丽娅忍不住问：
“是火刑吗？”
“是的，绑在柱子上，堆上木头。”
亚历山大给出的是简洁没有感情的回答。在一天前骑快马的修士到各镇传喻，异端和魔鬼的化身卡希努已经由神圣裁决院处决了，希洛的父亲就这样失去了。为了逃避随之而来的追捕，三个人迅速离开了那个地方。于连用随意的语气接下去说：
“行刑之前，会给罪人最后一个机会，问他是否放弃异端言论。”
“如果放弃就可以免除死刑？”
“不是，可以免除火刑，代之以绞刑，临刑前还可以做临终仪式。”
“那有什么区别嘛！”
“对于虔诚信仰托里斯的人来说就非常重要。”
“难道信仰托里斯的人也会被当作异端吗？”
“是的，对教会的权威提出质疑，对大主教的恶行进行揭发，甚至只是阻止教会无节制的敛取金钱，都会被当作异端烧死。”
“那也太残暴了！”
“哈哈哈，我也想这样做啊，可惜我没有这么大的势力。”
卡丽娅狠狠瞪了肆意谈笑的人一眼，下决心以后不再叫他叔叔，然后询问沉默的君王。
“身为一国之主，不能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吗？”
“不能。国君的血统和荣耀也是神赐予的，我们只是作为神的仆人来管理国家而已。”
“果然是没有气魄的男人，难道你也相信这种事情？”
“不是我相信，是我的人民相信，如果我剥夺神圣裁决院的权力，教会就会宣布我已被恶魔控制了，然后教会的私军就会被召集起来，还会有无数人民加入，接着就是讨伐邪恶帝王，拯救王国的圣战。”
“而且这也是冒险小说的好题材。”
卡丽娅没有理会那种小说和现实不分的话题，她惊讶的提出疑问：
“国王哪里会那么无能？亚历山大的妈妈不是驱逐了巴普若吗？”
“笨蛋，母亲至少在宫廷内还是有绝对的权力的，但即使如此她也只能是驱逐而不是把那个疯子关进监狱里面，因为他是教会的人。”
“我不相信，人民就这样纵容教会的暴吝吗？”
“如果国王残暴，人们起来反抗，他们所恐惧的只不过是被囚禁和被杀而已，但是如果反抗教会，他们恐惧的是被神抛弃和死后的地狱。人民的勇气和创造力被教会扼制的太久了，他们不再寻求跟神的交流，而是臣服于教会对神的垄断当中。在古代没有教会，我们的祖先自由的驱使魔法，讨论神的起源，那是一个黄金般的年代。”
“我……不明白。”
“算了，这些东西你不用明白。”
亚历山大尽量平静的说。
“总之我和于连旅行的目的就在于此，如果找回了魔法的力量，对于神的神秘感和非理性的崇拜就会有所变化，当人们开始思索起自己和神的异同的时候，教会控制人类的精神的力量就开始崩溃了。当然这只是我们个人的愿望而已，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了，这次卡希努让我发现这些事情非常的危险，所以……我想……”
“你想什么？”
“卡丽娅的父亲在格尔塔港驻守，我们想先把你送到他那里去……”
“等等，你说什么？”
“我们要去格尔塔，把你安顿好后继续上路。”
“丢下我！为什么？”
“对……对不起，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的。”
卡丽娅心里的不安慢慢积攒。她从来没有见过亚历山大这么郑重的神情。
“是嫌我碍手碍脚？”
“不，不，卡丽娅这几天帮了很大的忙呢，我们都很借重卡丽娅的力量。”
“那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呢？我们是一起从皇宫里出来的啊！”
“如果卡丽娅出了什么事情，我没脸见宰相和你的父母，所以……”
“笨蛋！这是我自己要决定一起来冒险的，明白吗？”
“……真的很抱歉。”
亚历山大垂下眼帘尽量不去看女孩子失望的眼神，如果说出“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吗”这种话他也许就招架不住了，但知道对方绝对不会使用这种轻佻的诡计，这就使他更加内疚。
“到了那里我会和你的父亲解释的，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不要说了，我拒绝这种安排。”
“可是……”
回答他的不是话语，而是呼啸而来的剑光，闪在一旁的亚历山大惊讶的看着眼睛中闪着泪光的卡丽娅。女孩子咬着嘴唇，不再做第二次攻击，随手将长剑扔在地上，用力的叫了一声“不要”之后转身走上了大路。于连抬起眼睛的看着呆呆站着的亚历山大。
“这样好吗？至少到了接近格尔塔的地方再宣布不行吗？”
“我不想一直欺骗她。”
“其实让她一起也没有关系啦……”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需要你的知识，我希望于连也不要卷进来。”
“在说什么呢？我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财富和宝物而来的啊，可不是为了你。”
于连装出一副被小看的样子。两个人收好水囊，拾起地上的剑走上了公路。
由拉蒂娜交付，异端卡希努留下来的物品有几本手抄的书和笔记，镶有奇怪石头的短杖，几张咒符和贴着不认识的标签的药瓶。除了书和笔记以外，剩下的东西都被塞进包裹的角落里，希望到了格尔塔这样的大城市找好的古董店鉴定一下。
《论神的世界》这样的书无疑是无法吸引于连的，翻阅笔记、期待能够找到记载财富宝藏的内容是他最关心的。而亚历山大则非常喜欢那几本书，在旅店里一坐下来就开始翻阅。认为脚下的大地是球形而不是平的浮在海面上这样的说法固然有趣，但他更喜欢那几句评价创世的话语：
“神是人的希望，但同时人也是神的希望，托里斯创造了人类决不仅仅是为了证明神的力量，而是希望人类能够通过自身的修为创造出美好的人的世界。所有关于人的存在本身就对神有所亏欠的话语都是可笑的……”
亏欠，是啊，亏欠。他不由得又想起白天那个女孩子暗淡的眼神。他想起卡丽娅的家庭，据说是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为了排遣忧愁而忙于公务，实在看不下去的爷爷把她带到国都；他想起在皇宫里第一次碰到女孩子的情景，那个完全不知道亚历山大身份的小姑娘直率的嘲笑他的剑技；想起了小时候唇枪舌剑，争吵和扭打，一起受罚不准吃饭，一起偷点心；想起了亚历山大父亲去世时卡丽娅的陪伴和安慰；想起了自己慢慢长大，对魔法和冒险的迷恋的增加和对身边玩伴的疏远；想起了近年来两人增加的争执和减少的默契。亚历山大隐约感到些什么，但每次碰触到那些事情就会把思路远远的带开。他知道很多事，从小说中和别人的讲述中明白人会因为奇怪的原因陷入痴迷和混乱，他对于这种无可理喻感到惊讶和好笑，并且决心不让自己被非理性的东西俘虏。但是现在有些东西好象沉重起来，他不得不回忆白天的言行，回忆自己的决定，回忆自己的信念和目标。一些宏伟的东西经过脑海之后，他艰难的作出了判断。
“那个决定是正确的。”
一旦下定决心后心中的不安和暧昧全部消除了，尽管还有隐隐的遗憾。他放下心来，开始考虑自己要面对的旅程和未知的危险。
“是啊，选择这样的人生，本来也没有权力期待什么的。”
可是，如果选择的生活有所改变，是否就可以期待一些事情呢？亚历山大发现自己正在进行危险的思考，他将脑海中的杂念压制下去，集中精神到手上的书中来。
卡丽娅因为赌气和旅行感到非常疲劳，她很快进入梦乡。
“姐姐，姐姐！”
是谁？有小孩子焦急的呼唤。
“希洛？怎么啦？”
“爸爸，爸爸不见啦！”
“怎么会，爸爸不是在那里吗？”
那是男人的背影，正在远处走动。
“爸爸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的，他马上就过来了！”
转过身去，刚才的男人已经无影无踪了。她急切地四处张望，想要把人找回来，身边的小孩大哭了起来，她连忙转会身来，安慰低着头擦着眼泪的孩童。
“别哭别哭，姐姐带你去找……”
那个孩子抬起挂着泪的脸来，但不是希洛的脸，而是童年的卡丽娅的脸！卡丽娅叫了一声，突然从梦中惊醒。
“原来是个梦……”
但是门外响起了混乱的喧哗，然后是急切地敲门声。
“卡丽娅！赶快出来，有怪物袭击村子了！”
喊叫和跑动的声音在外面呼应着，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空气里泛着凉意，卡丽娅将梦境的惊吓压在心底，拿着剑打开了门，迎着灌进来的风和火把的光影。
“怪物？是什么？”
“马上跟我来。”
于连持着剑警觉的看着外面的路口，但继续用很悠闲的口气接着说：
“好象是传说中长着透明翅膀美丽的小精灵，因为今年的收成太好而来捣乱吧。”
“真的？在哪里？我从来没见过……”
“喂喂，你没有睡醒啊？”
亚历山大在远处正在和村长模样的人商议着什么，然后他转身跑过来，村长模样的人高声指挥，惊慌的人们开始有秩序的朝一个方向奔跑。
“好象是迷狼的群落，在平原那边聚集，我已经和村长说过，一起去看一下。”
“为什么迷狼会接近人住的地方？他们不怕火光吗？”
“可能是狼群要野炊吧。总之木制的房子无法抵抗它们的扑击，现在已经让大部分的人过桥到这里的圣堂躲避一下。”
亚历山大这样说道，然后目光扫过走在后面的少女。
“卡丽娅也一起来吧……”
他看到了一个白眼，放下心来。
迷狼曾经是广阔平原上的霸主，随着古代人们对平原的开拓的进程逐渐销声匿迹，和猥琐的胡狼和野猫不同，迷狼体型巨大，目光深邃，在月圆之夜变得狂乱的传说更加给他们增加了神秘色彩。现在村庄对着广阔平原的那一边，除了很多拿着武器的农民还有自告奋勇的三个旅人正在紧张的盯着远方，那边有许多高大身影静静的站着，无数双眼睛发出的晶亮的光。
“这位小姐……最好还是去对岸躲避一下，待会儿会很危险的。”
村长完全出于好心的劝告。
“哼哼，看不起女人吗？”
如果没有一只手迅速的将村长的身躯拖后几步，那么现在考虑去对岸休息和治疗的就是村长大人了。他感到眼前晃过明晃晃的光亮，然后看着自己刚在所在的地方有几根胡子在飞舞。
“什…什么！？”
落空的剑光划了个弧线，又向着脸色苍白的村长斜劈过来。在他闭上眼睛之后听到响亮的金属撞击的声音，然后是刀刃咬合摩擦的声音，接着是气流被劈开声音，当他挣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眼前火光迸射，亚历山大手中的剑和另外一把又啮合在一起。
“你们想干什么！”恼火的村民已经围拢过来，但于连轻轻地把村长推到村民身边去，刚才正是他挽救了村长的肉体和名誉。
“不用担心，我的同伴只是战斗前的热身而已。”
虽然这么说了，但卡丽娅的看起来下了什么决心的样子。
“亚历山大，你做得很好啊！我们打个赌吧。”
亚历山大格挡一击重劈，退后了半步终于站住。
“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那么就不用去格尔塔了。”
将卡丽娅交给的格尔塔的父亲，这样的决定虽然还有商讨的余地，但也不用在这样的时刻讨论吧，火光中卡丽娅的脸上看得到完全自信和得意的微笑，找不到一点软弱和央求的神色，亚历山大知道头疼的时刻又回来了。
“我……为什么要接受这种约定？”
“如果我输了，我马上离开你们。”
“也不用马上了，其实我们可以护送……”
长剑直刺过来，中断了他后面的话。
“那就是答应了！”
刺过来的剑被巧妙的拨开，转过身体的亚历山大迅速突进去。
“没错！”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对面的魔鬼般的笑容。
“我赢定了！”
然后他被剑光包围。
幸好远处的光点还是在静静的停在那边，村民们不安的看看格斗的两个人，然后看看平原上朦胧的野兽影子，当目光转到于连身上的时候，青年人也露出苦笑。 “见鬼……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也有可能是明天的计划，因为突发事件提前到今天晚上来了。 “亚历山大今晚很危险啊。” 亚历山大开始感到吃力了，他还没有落到下风，但他尽了全力也就达到这个程度而已，今天的卡丽娅跟以往完全不同。 “早知道还不如赌纸牌了。” 每一招一式他都非常熟悉，但那些熟悉的招式都变得那么沉重准确，每一次都要分外用力的格挡。他感到自己仿佛被精美的银色丝缎包裹着，越来越紧，几次竭力的反击瞬间就被化解了。 “难道以前都是那个家伙让我的吗？” 身体交错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张专注严肃的脸。过去几年他只从对手脸上看到过兴奋紧张和嘲笑的神情。 “原来如此，过去从来没有和我认真打过，对吧？” 突然的觉悟剥夺了片刻的反应能力，亚历山大就象是龙卷风暴中触地的大树，因为想要停下来而受到多重力量的绞杀，首先是反应稍慢的格挡无法阻止剑的进逼，整个身体的扭转才好不容易的躲开，但还没有完全摆正姿势之前第二击已经来到，勉强迎击的剑在沉重的砍击之下飞离了手心，接着无法停止的第三击迅速来到，冰冷的剑一直刺向咽喉。于连惊呼一声“不好！”，卡丽娅如梦初醒，脸上露出恐怖的神情，她还没有办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亚历山大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仿佛变的透明了，一股寒气自心中升起，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剑尖的逼近，接着咽喉的皮肤感到了一点凉意。 甚至连闭上眼睛回避的时间都没有，所有的人几乎马上就可以看到血花飞溅的惨剧上演了，但明亮的光芒突然充满了人的视野，在短短的瞬间过后人的眼睛才能适应，这时可以隐约看到这些光明的来源不是天上，而是生命受到威胁的少年。亚历山大的周身都被光包围着，金色的头发在映照中翻滚舞动。每个人都觉得空虚中有无限的压迫存在，胸口被窒息，一时完全无法呼吸，但一切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黑暗又降临了。 “托里斯神啊……” 只有于连说出话来，其余就只听到复数的吸气的声音，原先展动身形疾刺的卡丽娅坐在了几步之外，一弯扭曲融化的金属落在她身旁，只有一端可以看得到剑柄的形状。 “笨……笨蛋亚历山大……你……你没事吗？” 亚历山大站在原先的地方，颈口的皮肤一点擦到的痕迹都没有，眼睛里非常迷茫。 “我……我……” 一声凄厉的吼声从平原那边响了起来，接着远处的野兽群落发出了呼应的吼叫，然后一双双亮点动起来了。 “看狼群！” 所有的目光离开了格斗的人，转到平原的方向远远望过去，那些模糊的身影在视野里慢慢的蠕动，仅仅从腾起的烟雾可以猜到那些沉重的身躯也许是在竭力奔驰，当动物的身影明显的开始放大的时候，每个人都感到了无法抑止的想要转身奔逃的冲动。 “那些动物好像是被你惊动了呀，亚历山大？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 虽然仍然是惊魂未定，但亚历山大已经恢复了神志。他捡起了剑。 “先不要管刚才的事情，大家准备好，狼要过来了！” 然后用很轻的声音说： “别想刚才的事，卡丽娅。” 狼群迅速的接近了，每只都有半个成年人的高度，结实的肌肉在棕色的皮毛下面滚动，但最令人恐惧的是每双眼睛都散发着红宝石般的光芒。 “它们发狂了吗？” “今天不是月圆之夜啊。” 一只狗挣脱了主人的束缚，向着先头的狼径直冲了过去，主人大声呼唤着爱犬的名字，但没有什么回应，也许是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而削弱了服从的习惯吧。向着捕食机器构成的城墙发起冲击的动物看起来那么渺小，但狼群竟然在狗的面前分开了，如同瀑布在山石后面分叉一样。 “害怕我的史尼比吗？哈哈哈……” 但过了几秒钟，狼群已经在这些人的左右奔驰了，一个不祥的感觉突然闪过于连的脑海。 “马上撤到桥上去！守住桥！它们是想攻击村民！” 村庄建在河边，河的对岸就是托里斯的圣堂，无数的女性和儿童现在在那里躲避。如果能够守住不宽的桥的话，就可以保障这些人的安全了。但是似乎狼群得到了奇迹般的智慧进行迂回包抄，往回狂奔的几个人已经看到了七八个野兽拦在他们和桥之间而停了下来。两个村民举起草叉和镰刀，亚历山大要冲出的时候被拉住了。 “你累了，帮我看住后边！” 然后他的侍卫跃了出去。 三只狼低声吼叫，跃跃欲试。于连紧紧握住手里的剑，这样的对手一对一他有完胜的把握，但现在好像不能要求这类的秩序。向离他最近的一匹狼试探性的砍出一剑后，狼被激怒了，略略一闪后马上跃起，沉重的身躯腾空飞了过来，侍卫竭力躬下身子让开时几乎能感到从狼嘴中喷出的热气，如果那样的巨大狰狞的獠牙撕咬的话，恐怕脖颈马上就会和身体分离吧。带着不愉快的想象，递出去的剑在狼的肚皮上划过，他听到了皮肉分开的声音。没有时间观察那个畜生倒地抽搐了，另外两只逼了上来。 “来吧！” 一只在半空中被斩为两段，另一只谨慎的挪动着，但丝毫没有畏缩的样子，在它的身后就是空旷的石桥，还可以看到从神殿里跑出来接应的人。 “看来要冒一下险了。” 于连这样想着，突然踏前，几乎贴着长毛的狼身斜砍下来，即使对手后跃也会因为距离过近而被砍倒，接下来就可以直冲对岸。但是身后突然传来惊叫。 “看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大腿一阵剧痛，手里的剑仍然砍进了狼的身体，却被嵌在中间。于连被狼用力一拖之下翻倒在地，大腿上疼痛的地方被另一张狼吻紧紧的咬住，那张狼嘴连着的腹部有长长的一道伤口，但张开的伤口里面没有血，发着蓝色晶亮的光，仿佛蓝宝石一样的神秘，那是最先几乎被全部剖开那头，但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在视线的远端，跑得最远的一个村民也被扑倒在地，一头身上被草叉横贯的迷狼对准他的脸咬去。村民竭力的大声呼喊：
“小心，这些不是普通的迷……” 村民的叫声突然变成了惨叫，然后停止了。